顾中楠不再多说,拱拱手,再次和林氏告辞而去。
林氏喊了春兰送出去,回礼自是已经准备好的。
一路出了沈府,他又小心拿出信,慢慢又看一遍,指腹轻轻抚过字迹,再看手指,原本干干净净的指尖上沾上了一层墨渍,素净的信纸上也有很多星星点点的墨渍,一看就是从字上沾的。
他摇头而笑,再次收好信。
卫长钧仍无辞行的意思,他含笑放下酒杯,像是认真的侧耳倾听了一下,然后起身对林氏道,“长钧有事想与老安人商议,不知是否方便?”
林氏迟疑,不仅是因为她知道此刻内宅乱成一锅粥,老安人正焦头烂额呢,哪有工夫装笑脸来应酬他呢?
另一方面,她对卫长钧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位朝野闻名的少年将军大年初二跑到家里来,虽然没有和顾中楠一样表现明确,想来也是相同的目的。
卫长钧长得高大英俊、剑眉星目,且自带一股武将的英气,与儒雅温润的顾中楠气质截然不同,难分高下,家境呢,卫家比顾家还要略尊两分,最重要的是,顾中楠虽然才名远扬,尚无功名,卫长钧却已经靠自己的本事挣了个宜威将军,总而言之,卫长钧总体胜于顾中楠。
但林氏比较之后,有自己的想法,丈母娘选婿又不是皇帝封臣子,能一样么?
顾中楠已经先入为主赢得了好感,林氏对这个自己挑中的准女婿十分满意,怎么看怎么喜欢,卫长钧在皇帝和世人眼里,自然也是文韬武略、忠义两全的好男儿,但要是做女婿……就不如顾中楠讨人喜欢了。
具体怎么个不讨人喜欢,林氏也说不上来,想了想,应该是武将与生俱来的杀意和威严,即使眼前这位宜威将军俊面含笑、风度翩翩,仍是掩饰不住那种若隐若现的杀气。
“这……”林氏迟疑。
卫长钧笑了笑,像是丝毫没有看出林氏委婉的阻止,抬袖为彼此斟了酒,“既是这会儿不方便,长钧便等一等,敬伯母一杯酒。”
林氏顿时有种感觉,自己混迹内宅、贵妇圈大半辈子,自认为应对各种挑针扎刺的手段游刃有余,却在这个气定神闲的少年人面前无言以答。
“伯母,请。”卫长钧微微笑,举杯先干为敬。
林氏既要担忧后院闹得不可收拾,又不得不在这稳住客人,心烦意乱,随便客气两句,也默默喝酒,心里则对卫长钧更为提防和排斥。
这宜威将军毕竟是自幼从军、带兵打仗历经风霜杀戮的人,城府之深、心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