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凌晨,申州城尚在寒冬中沉睡,晨雾重重,沈府亮了小半夜的灯却悄然熄灭,还剩下的为数不多的一行人在沈良的带领下穿廊过园,迈出了大门。
门外是一溜整齐的马车,管家王安叔指挥几个下人手脚麻利的往车上装行李,并做加固。
马车根据用途,布置也不同,几辆坐人的,都是青尼覆顶,厚毡铺地,保暖又柔软;另几辆放物件的,则是油布包裹,麻绳绷紧,既防雨雪,又防颠簸。
沈清兰站在台阶上,回首看林氏亲手关门落锁,心中颇为感慨,父亲在申州别驾这个位置上一坐就是十几年,她因此打小就在这里长大,虽然母亲和她说过,“为官者,皇命所指,就在家。”也就是说,当官的人,哪有什么安安稳稳、世代不变的居所?但在她小小的心里,还是把这里当成了家,突然离开,明知是高升,仍难免离愁。
她留恋的四处打量,门边的墙上贴着一张告示引起她的注意,忍不住定睛一瞧,不由愣了一下,告示居然是写给已经消失好几天的梁家母女的,意思是就此别过,好自为之,语气敦厚、诚恳。
这是父亲写的?
沈清兰皱眉,细看一眼,摇摇头,分明是大哥沈之逸的笔迹,大哥写这么一张告示公知世人,当真不错。
也不知梁家母女现在在哪里?
“兰儿,上车了。”林氏已经锁好门,回头喊她。
沈清兰收回心神,匆匆下台阶。
赵妈妈道,“小姐恋旧得很呢,这里毕竟是小姐长大的地方。”
沈清兰不置可否,低头一笑。
突然,只听到浓雾中传来急促的车马声,很快就见两辆马车由远而近,停了下来。
“丰瑜兄,还好我没来迟啊。”随着一声笑呼,马车上下来一个人,正是亲家翁方大人方宏远,紧随其后的是其长子方行安。
“平谦兄,有劳你赶来送行。”
两家多年交情,现在又成了亲家,自是非同一般,沈良和林氏都赶紧迎上去,沈清兰也跟过去行礼。
“咱俩这情分,你又何必见外?”方宏远转身又对沈清兰笑道,“清兰,我今天可是带了任务来的,筎音让我转句话,路途保重,到了会州,莫忘了来信。”
沈清兰也笑,“我也正好有句话要劳烦方伯父转给筎音,千里不远,鸿雁频频。”
大家都笑起来。
两家长辈互诉离情,从公事说到私事,最后,还是林氏会意,插了句言,说是沈家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