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缓过劲,扶着沙发扶手站起来,发现挎包也被扯在了外面。
她跟顾枚玉真是天敌,从前世斗到今世,不变的是彼此相憎的厌恶。
顾枚玉真狠呐,同样的一套玩两招,也不觉得腻味!
上辈子被推落水的印象还深着呢,这次又重创了同一个位置。
薄蓉走到门边,扬着嗓子叫了两声,外面没有动静。
她缓缓地靠坐了沙发上,午后的阳光很温柔,她支着侧颊,心里琢磨着把顾枚玉大卸八块,牙磨得痒痒的,不知不觉睡着了。
傍晚时分,顾老爷子总算出现在宴会上,他一幅矍铄的模样,说是五十都有人信,宾客们笑融融地恭维他,他乐呵呵地照单全收。
他状态这么好,顿时平息了那些碎碎私语,他在宾客中间转悠了半个多小时,缓缓地回到了二楼的偏厅,大儿大媳,二儿二媳都已经在了,正围着小沙发打牌说笑,顾枚玉在一旁看热闹,时不时指点几招,闹得二媳嚷嚷着她偏心。
顾枚玉嗔怪:“二婶,枚玉偏心也是偏心您啊,您看看,打了一圈下来,您荷包是不是都满了?”
“就你精怪!”二媳摸着鼓鼓囊囊的荷包,果然不再吱声。
顾老爷子转过头,巡视了一圈,问起今天来的新客人,“薄蓉呢,怎么没看到她?”
薄蓉是顾笙带来的,顾笙先一步离开,谁也不记得薄蓉在哪。
底下人汗津津地去问,没问到人,反而把顾桐晟给找过来了。
他顶着顾老爷子指责的目光,一时警醒,“我马上派人去找。”
“哼,你们是不是看我不在,怠慢人家了?”
“没有没有。”顾桐晟哪敢说中午宴席的事,安抚了爷爷几句,转头去找人。
与此同时,睡了一下午的薄蓉也醒了过来。
她踉跄地走到窗子边,拉开了窗户,听着远处飘来的音乐声。
天已经黑了,绿树成萌的小道上,安安静静的。
她等了十多分钟,也没人往这边经过,只好拿了把椅子放在窗台底下,翻过窗台,看有没有机会可以攀下去。
旁边有管道,有台阶,应该是可以踩的。
她又翻回房间,拉掉茶几桌布卷成了一个长条,踩上了椅子。
想了想,又把长裙的下摆捞起来打了个结。
顾笙请的裁缝不是一般人,布料也是极好的,非常柔润顺滑,打结过后的裙子依附在她身上,颇有些玲珑美感。
不过薄蓉自己看不到,只要不走光就行。
用铺巾绕过粗管子,防止将手磨伤,她迈着长腿踩到小心翼翼踩到下一级,第一次很顺利,她得意地扬了眉。
顾枚玉凭这就想关住她,也太小儿科了吧。
深吸一口气,她又原样炮制第二回,落脚的时候还挺稳的,可是两只脚同时落下时,隐约有些重心不稳,她握铺巾的手太紧张,滑开了一只手。
“完,完了……”
脑海里的崩溃传到嘴里,就只剩下两个字,她这回肯定要毁容!
薄蓉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滑落下去,一截西装裤在眼皮子底下晃悠。
然后,某人伸出一双胳膊,把她抱了个正着。
她颤颤巍巍地睁开眼睛,长睫颤悠悠地,正对一张俊美无俦的男性脸庞。
男人鼻梁挺直,面容清矍,薄唇微抿,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双手劲瘦有力,雪白的衣腕卷起来,露出一截价值不斐的腕表,圈住她身形的同时,也在源源不断地散发着热量。
这辈子没被男人抱住的薄蓉,全身都蒸腾了起来,激动得话也说不出,指着他,“你,你……放我下来。”
“站稳了?”
年轻男人长着一张酷似大明星的脸,可一开口,却带着人上人的倨傲。
薄蓉就是再无知,也把他给认出来了,“你是鄢家的……”
闻言,鄢光奕扬了眉。
剩下的话,全被薄蓉吞回了肚里,她还以为鄢家人早走了!
大半夜的,他一个人藏在这里干什么?
她目光扫过男人十分刻意卷起来的袖子,有个可怕的想法在脑海里成形,“你不会一直等在这里,故意看我出糗吧?”
鄢光奕低头瞄了一眼,很是云淡风清,“这倒不至于……我要是早有准备,会把表给摘了,免得划伤了表盘。”
意思是,她还没一块表重要?
薄蓉轻而易举被他撩了全身的火气,气呼呼地双脚落了地,她也顾不得刚刚有没有走光,一手拍开打结的裙摆,“谢谢救命之恩!”
再帅的男人,也是毒药,她才会不会像顾枚玉一样花痴!
别说这个男人长得像明星,真是个绝代明星,她也不会被皮囊诱惑了!
半明半暗的夜色缭绕里,她亭亭玉立的身姿,矫健而干练。
长发披肩,几缕碎发充盈在眉眼之间,燃烧着勃勃的生气。
顿时将鄢光奕的目光捕捉,一瞬间如烟火般燃过即逝。
不过,背对的薄蓉没看到这些,她正在地上找着护送自己爬下来的工具。
鄢光奕看着她小鹿般弯曲的美感线条,缓缓地松开卷起的衣袖,似调侃,似嘲笑,“今天是顾家办寿宴的好日子,你怎么会从窗口爬下来?”
“这是我的事。”
脚步停了,薄蓉终于找到了布条,卡在了水管下端。
她抽出来,紧紧地绕在白嫩的手腕上,才想起来,急冲冲地威胁,“告诉你,今天晚上的事,不准传出去。”
“我就是想传,也得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顾枚玉。”
“哦,顾家人……”
意味深长地注视她的剪影,鄢光奕爱惜地摘掉了手腕上的表,放到衣服口袋,薄唇翘起,“原来顾家人都喜欢爬墙啊!”
薄蓉对于栽赃给顾枚玉,可谓脸不红心不跳,“知道顾家人不好惹,就最好不要给自己找麻烦,今天的事情我要是在别处听到了,当心顾家对你不客气。”
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有恨都记在顾枚玉身上吧。
反正也是她害自己变成这样的。
“哦。”
男人的回应有些不声不响。
薄蓉顿时有些不放心,可她急着回主厅,只能先放过这件事。
恨恨地瞥了他一眼,飞快地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