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趁着她发懵,薄蓉给同学们使了个眼色,几人不由分说簇拥着宓双双上了凌安的车。
顾万贞看戏似地看着这一切,眼珠子乌溜溜地转,天之骄女的盛气凌人令人极端不舒服,好似天下的人都该被踩在她脚底。
薄蓉还以为她达成心愿,要奚落一番了。
女孩嫩白的手掌合到一处,“啪啪啪!”,让她的瞳孔微缩。
同学们都上了车,薄蓉背对着他们,也不在乎自己的表情有多冷漠,“你的救世主做得不错,花这么大力气,值得?”
“你说什么?我听不太懂。”摊开双手,顾万贞眉眼弯弯,“关键时刻果断放弃,蓉姐真是出乎意料的高风亮节。”
“客气。”
上辈子打了那么多次交道,薄蓉不露半点口风,令人看不透心里的真实想法,“你再不上车,恐怕也赶不及了。”
“不着急,反正这个比赛对我来说不怎么重要,难得碰到蓉姐,我怎么也得跟你聊两句。”
“聊什么?”
“我有句话藏在心里很久了,你要听一听吗?”
薄蓉只是扬起了眉。
也不等她答好,顾万贞甜美的面容上抹过一丝趣味,主动说出,“顾家关禁闭的真正意义不在于关在家里反醒,而是达到三次,就会被逐出家门,这件事,你恐怕不清楚吧?”
“确实不知道,你要是为她报不平……”
“这倒不至于,枚玉姐她……有时候是嚣张了一点,学聪明点也不错,不过顾家的事到底要关上门解决,牵扯外人总是不太好。”
这话,说得有点暴露心意了。
她说罢,就收了笑。
薄蓉冷眼看着顾万贞终于肯轻挪莲步,愿意回到凌安的班车,心里冷笑。
所谓的姐妹情深,不过如此啊。
她怎么会不知道顾家反醒三次就要被逐出家门?所以顾枚玉被关起来的时候,她不知道多高兴呢。
凌安的车走后,她在原地等了一个多小时,实验五中的班车姗姗来迟。
微风中,她穿着藏蓝色的校服,不掩青葱的秀丽身姿。
司机下了车,摸了一脑门的汗,“喂,这位同学,我是过来接人的,你的那些同学去哪了?”
薄蓉的视线往司机脸上一扫而过,硬生生看得他脸上发黑。
他正想说什么,女孩却转眼瞄了一眼车内,淡声,“他们另搭车走了。”
司机瞪大眼睛,“那你怎么还在这里?”
“等你。”
薄蓉抬起纤细的手腕,考场已经开始了半小时,现在就算用飞的回去也来不及,“我是要告诉你,因为你的玩忽职守,我错过了一场可以高考加分的竞赛。你的工号是016,我会投诉到你所在的班车公司,至于他们罚你,还是辞退你,那就要看本小姐的心情了。”
霎时间,司机的脸色由白变灰,眼睛瞪得铜铃般大小,“你,你凭什么?”
“你既然拉肚子,不能及时赶来,为什么不及时调配其它的司机?既然你没做,那就是你失职,我不管你是真拉肚子还是假拉肚子,你误了点,这就是你的问题。”
放下手表,薄蓉声音里的讥诮是藏也藏不住,“我刚刚说的话都录了音,你可以想想,为了那么点好处费丢了工作,到底值不值得?”
不再看司机,拎着书包转身就走。
没走几步,一股风声从耳边掠过,她猝然转身,发现近在肩头的地方晃着一道胳膊,硬生生杠住了司机挥过来的拳头。
拳风正炽,围绕在她的鼻息,热得惊人。
要不是这记胳膊拦着,那拳头肯定会砸上来,落到她身上。
一颗心悬而未落,她看向那记胳膊的主人,一时间瞳孔睁得极大。
司机拳头被辖制,还不肯罢休,挥出另一只手。
来人一记得胳膊将他的拳头丢出去,在他另一只手伸来时,轻轻巧巧地制住了手腕,交给了扑围过来的保安。
孔武有力的保安不费什么力气,就扭住了司机。
司机犹在发狂,发红的眼睛直直地朝着她,嘴里不干不净地骂。
薄蓉三秒后回神,不顾周围的视线,竟然直直地朝着司机走过去。
一个保安连忙拦住她,“小姐,这个人有攻击性,你可别靠近。”
“谢谢,没事的。”
她纤纤弯弯的眉,素来是明丽淡然,这一刻充满了匪气与怒气,一道工牌甩在了司机的脸上,“这是我早上在附近捡的,你懂是什么意思,动手之前先看人。以为顾家能保你?知道我的身份吗?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头,信不信,京市再没你的立足之地。”
她冷冷的模样,眼眸里含着冰霜,让人从内向外打着寒颤。
还是来人过来拽她的手,才让她整个人从冰天雪地的南极回魂。
权力,真是好东西。
让人从心底颤粟。
薄蓉本来不想以势压人,但想把人打到深渊井底,靠手段还不够。
今后这样的事还会遇到很多很多,不借着顾笙的力量,她很容易在京市这样藏龙卧虎的地方翻船,与其如此,不如一开始就亮出地位。
“满意了?”闲闲的嗓音在耳边传来。
温淡的嗓音,初听冷漠,再听回甘,最后竟然带着一丝柔软。
鄢光奕眸里含愠,任人也看出他不悦。
薄蓉的手被他拽着,听到这道嗓音,心底的冰碴子一点点化开,连累着手心里的热量窜上。
这才发现,来人身后跟着五六个精英人士,有男有女。
他们一直跟在鄢光奕身边,注视着这边事件的发展。
刚刚的那一幕,也毫无疑问变成了她薄蓉张牙舞爪的招牌。
冷不防地,耳根子有点红。
鄢光奕今天明显在办公事,一身正式的西服,充满了男性魅力的头颅扬着傲气的弧度,鼻梁挺直,两只眼睛深潭般诱人,薄唇,宽下巴,衣架子般的双肩,给予人一种靠得住的错觉。
他刚刚接住拳头时,胳膊鼓出形状,充满了力量感,令人不能忽视。
薄蓉张口,“呃,你刚刚帮我,有没有受伤?”
“你说呢?”
她顿时哑口,目光直往他西装袖子上瞟,怎么也无法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