徵帝。
乾徽帝那特殊癖好,让顾衡历经两辈子,都觉得记忆犹新。
委实吓人。
入京后,顾衡在南街小巷安置了一套小院,上衙门过了地契后,便带着满眼新奇的顾珏搬入其中。
雇佣了几个随从与粗使婆子,简单打理一番后,顾衡便将自己关进了藏书阁内。
腊月中旬三日,一道从宫中传来的圣旨惊动汴梁——
乾徵帝下令,召令年满二八,未曾弱冠的贵家公子入宫选秀,选为后妃者赐金千两。凡家中有公子不入宫选秀者,皆午门斩首示众。
圣旨张贴在衙门门口木栏儿上,叫听闻的百姓无一不是面色各异的。
自古哪有男儿郎入宫为妃的,简直荒唐!
可这是他们的帝王啊,他们没有抗议的权利。
贫民们庆幸自己不是贵族名门,而贵族名门开始羡慕贫民的同时,又不敢反抗,只能苦巴巴在乾徵帝派出的禁林军注视下,心疼无比地往宫中送出了自家的公子哥儿。
因为不敢非议,汴京在微妙的氛围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在街上观摩民情的顾珏知晓此事后,不免惊奇。
亏得公子唤自己出门遮面,又亏得他们非是名门贵族,如若不然,他便要失去这一副身子了。
不过,公子现下还在藏书阁么?
顾衡当然不在。
汴京城因为这事儿,吓得纨绔子弟们大门不敢出,生怕被禁林军盯上送到宫里去伺候乾徵帝。
大街小巷没有了他们,竟多了几分清净。
顾衡便趁此换了一身行头,去了汴梁最大的酒楼凌霄阁。
凌霄阁开在汴梁最繁华的街道,往来商贩行人无一不会入内小憩,叫上一壶凉茶,端来一碟牛肉,听听说书,看看戏曲儿。
楼底长廊偏安一隅,有一白衣公子临桥而坐,悠哉惬意地靠着火炉,听着说书先生的如簧口舌。
一道戴着斗笠的身影蓦然坐在他身前。
“汴梁包打听,名赛百晓生。”顾衡端来一壶热茶,不紧不慢地倒了两杯,从桌案推过去一盏,“先生可否为在下举荐一二?”
“既知我名号,想来也懂规矩。”包打听微微一笑,“先报名号。”
“在下金陵顾子机。”
“原是金陵第一天才神童,久仰久仰。”包打听面上笑意越甚,接过茶盏小抿一口,“在下这里有三人,寻不得差事。不知子机公子可愿听得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