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一桩,看着些时候啊。”那衙役得了银子,嘴角都翘上了天,随意摆摆手,便招呼着自己的兄弟大摇大摆地出去买酒了。
四旁顿时安静下来,只有劣质炭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
顾衡搓了搓冻得僵硬的手,抬眸看向牢门里面。
腐败潮湿的稻草中,横卧着一个身穿囚服的花甲老人。老人满身是伤,气息微弱地蜷缩在一起。
几只老鼠胆儿大极了,抱团奔到老人身侧,啃着那瞧上去许久未动的馊水饭。
“三老爷子,许久不见,你清减了。”
温润随和的公子音蓦然响起,听的这老人身子一颤。
他骤然睁眼,转过身子望来,对上一张如珠如玉的脸,顿时怔住。
像啊,真像啊。
微弱的火光照来,让顾衡背光而立。
恍惚中,老人还以为自己看到了当年那个承欢膝下,望着自己时,满眼孺慕的小毛娃娃。
“三叔,以后阿城将你奉为高堂,待阿城高中后,叫您安心颐养天年可好?”
老人的脑海响起小毛娃娃曾经自信满满的誓言,转而又想起那让他愧疚了半辈子的一幕,眼中不觉蒙上一层泪光。
“子机——”老人起身,对着顾衡双膝跪下,猛地磕头一拜,“我顾某人,对不起你父子。”
“三老爷子,您曾教导家父,男儿膝下有黄金,不得轻易下跪。子机是晚辈,三叔此举不合礼数。”顾衡往旁边挪了一步。
“子机,你此番入京,可是要参与春闱?”顾三爷老泪纵横,蹒跚起身,低着头唯唯诺诺地问。
也许是心中的愧疚作祟吧,顾三爷只敢用余光打量这个自成一景的温雅少年。每当顾衡望过来,他便又迅速缩回了目光。
“是。子机十年寒窗苦读,便是为一朝跨入朝堂。”顾衡颔首。
“这条路,我们三代人走过。当今世道,寒门子弟……难成大事啊子机——”顾三爷叹了一口气。
“三老爷子,您无需赎罪。家父从未怪过您,子机亦如是。”顾衡从胸口摸出一个油纸包,拆了线打开后,将它递了过去,“这是子机从金陵捎来的芙蓉糕,是从那老店买的。”
顾三爷颤巍巍伸手接过,捏起一块小心翼翼地塞进嘴中,活着浑浊的泪儿一起狼吞虎咽了下去。
此时,他的心头五味杂陈。
“三老爷子,十年前——”顾衡蹲下身子,温和的目光与他平齐,“是何人陷害家父叛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