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没有任何模式是放诸四海皆准的,各国又有各国的独特国情,戊戌维新也好、洋务运动也好,面对的都是远比幕府更加强大且顽固的国内保守势力和国外侵略势力。
但毋庸置疑的一点是,随着美帝叩关,幕府过于拖沓和消极的应对方式,令不满的情绪,率先在具有一定教育程度的底层武士阶层间滋生,金发碧眼的夷人远在天边,但幕府就在眼前,这种不满悄悄积攒,等待着形成滔天之事吞没幕府。
在太一看来,要打还是要降,但凡幕府能有个明确的意见,而不是忽左忽右的摇摆、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试探,也不会造成后来极短不利的情形。
幕府的大人物们不知道这点吗?未必,只不过没人愿意承担“先行先试”“先试先错”的责任,既然如此就相互推诿吧,大不了大家一块儿死。
在灌酒前,太一倒是抽空给佐久间象山安利了一下自家的“纸币”计划,并忽悠这位说美帝也是在搞金银券的,这是西方国家潮流云云。佐久间象山喝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威士忌,对太一的扯的谎表示深以为然,并提出松代藩作为兰学重镇,一定要走在前列,在诸藩中率先实施以钱引部分代替禄米的措施。
太一则是催促他抓紧快办,当好时代的“工具人”。因为他那个学生吉田松阴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佐久间象山说不准什么时候又会因为连坐被抓起来。
回忆着席间的经过,太一在光枝的唠叨声中逐渐意识模糊,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家里已没有其他人,由于象山书院恢复运转,阿元也顺利归笼,接受兰雪教育去了。
太一在松阪町匆匆吃了点东西,赶往位于筑地的通商屋。
……
“这位是清国来的鹿先生,”寿太郎带着一名留着辫子的青年人,向太一介绍,“鹿家主要从事两广江浙一带与长崎的航贸运输,此次是跟随萨摩藩的人到江户,想看看有没有可能也获准停靠下田港。”
自从岛国与美帝签订协约,同意在长崎之外增开下田、箱馆为外国船舶驻留港口,英国、俄国、荷兰也已陆续跟进,没想到天朝商人也盯上了这块儿。
太一估计这并非天朝官方的态度,清朝对海贸态度一直很矛盾,一方面是上层保持高压政策,另一方面是地方上比较放任,催生了东南沿海的海商团体,当然这海商不属于官方贸易范畴,更接近于走私商的性质。即使在江户锁国后,该贸易形式也未断绝,甚至参与的人越来越多,天朝海商也开始长时间在长崎驻留,形成了大型聚居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