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殿内灯火长燃不息。
桑伶很快叫来了悬墨,偏殿正在医伤的阿染也中途加入了。
桑伶将事情目标定好,直接退下做了旁听者,让他们三人发表意见互相探讨,当夜姑且拟定了初步计划。
但此事复杂,其中细节落实下来,还是个难题。
子时,众人才勉强停下。
因为实在太晚,桑伶吩咐绿腰准备了宵夜,一起用完,再闲谈几句便退下离开了。
丑时了,烛火已经烧了大半,光线更加昏暗。
桑伶却没有睡觉的心思,绿腰已经去偏殿问过两次,红炎还是没醒,血煞之气太过霸道凶残,她许多经脉都坏了,连着修为都倒退了许多。
防御法阵前的匆匆一面,桑伶并没有问清楚红炎离开了陇南城之后,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怎么如今那应该被她妖祖血液清除掉的血煞之气又会重新出现,变成这般模样。
手里无意识捡了个远山笔座,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哒——哒——哒——”模糊了帘外更近的脚步声。
帘子一动,书房一角露出一张精致秀美的脸来,是白日里的少年。
他有些无措:
“尊上?”
刚才他被传唤到此,侍女却将他安排进了内室,与书房隔着一层帘子。他原本的激动心情,在听到书房里面的讨论声,慢慢冷却,甚至是变得冰寒。
尊上是不是喜欢能力强者,而不是自己这种单薄得只能缠绕乔木的丝萝?
可他也不想如此……他在刚刚成年就被修士抓去欺辱,种种折磨下他难堪羞辱折了骨头拼了全力才杀了那人逃脱生天,不想最后还是被世家抓进了九层塔。血煞之气缠身,又是几百年的黑暗囚禁,让他变得近乎根脉绝息不能修炼成大妖。
之前大毛的邀请让他欣喜若狂,以为自己这副残躯对妖族还有些用。不想,尊上却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如今他算是明白了,只有真正的强者才能入了尊上的眼。像是阿染医士,或者悬墨大人那种,自己这般不过还是百无一用罢了……
桑伶沉浸在刚才的事情,等回神时,就看见一滴清泪在视线里滑落,无声落进尘埃里。
“你……是在哭?”
少年迅速抬脸,袖子胡乱擦过脸颊,快速否认道:
“尊上,我没哭。”
桑伶看着少年眼周的瓷白肌肤都被擦红了,知道少年性子倔强。没有继续问,只伸了手过去:
“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