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采薇怎么去抗拒这种感觉,她拿什么去抗拒,而她又怎么能接受这种感觉呢,她用什么身份来接受。
“我知道。”她呢喃道。
罗洛澄明白沈采薇是难过了,装作没看到她的泪水,如果他在意的话,她定会难堪的,于是只是陪着她,像藏在青石板缝中的苔藓,油油的绿,不显眼,没人谅解它们存在的意义,它们却坚持着生长,一年又一年。
说不定有天她想做一个微景观生态瓶呢,那就会需要一小撮苔藓吧,那他的陪伴就有了意义,卑微不是伟大的反义词,它们可以并列。
“我看你肚子很疼的样子,所以才让医生给你做个检查,想着专业的人也许能给你建议,有没有,冒犯到你?”罗洛澄道。
“没有冒犯,是我应该谢谢你。”
“你真的不介意吗?”
沈采薇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两人沉默了,如果想继续聊,是可以一直聊下去的,是会很开心,很默契的那种,但他们都沉默着。而走廊长到不见头,即便在医院,窗外的黄昏仍浪漫唯美,一米见宽的两扇窗外,无刺枸骨树上结满了红彤彤的果子,是喜庆的希望的色彩,倒映在地板上的树影婆娑,一刹那间,这里不像是医院,倒像是某幢文艺的建筑,或者窗下是一条千年的古道。
不,这浪漫更是从沈采薇的心里生出的。
她决定去扼制,到了病房前,对罗洛澄道:“我现在没事了,我想回家了。”
罗洛澄爽快地道:“好啊,我送你”,他也在扼制,这样楚楚可怜的沈采薇,让他的怦然心动升级,他多想黑夜白天的,时间光阴的,都只是生命中的过客而已,唯独生命本身,不自禁本身,在风急叶缓的风景中停留。
他好想将她柔软的发埋在他宽阔的胸膛里,任她哭一场,和过去好好地道个别,从今往后,别说一丝一毫的伤害了,一丝一毫的不快乐也不会用的。
“不用了。”沈采薇呢喃道,这不是真心话,所以她把头低得极低,语气甚至淡漠,这么多年来,每当别人问她“采薇,这蛋糕看上去很好吃,我们买一块吧”,“采薇,这条裙子很适合你,你试一下嘛”,她都是这副表现。
只不过敷衍别人的时候,心里是厚实的,而敷衍罗洛澄时,心里是空的,空到她恨不得将自己揍一顿。
“不是还要来做检查吗?到时我陪你?”他想笑却笑不出来,他不想哭,他怎么能哭,他宽阔的胸膛是一条宽阔的路。
沈采薇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