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已经摆放在房间里,梁善把药拿出来。
平时都是一早吃,今天睡到中午,行李又不在身边,她怕转脸给忘掉。
药片进了嘴,瓶盖拧不开,孟既明刚好走进来,随手帮她拧开。
以前也吃,为了避孕,都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吃,没刻意让他看见过。现在吃是为了调节身体,不是故意当着他的面,而且是和其他几种药混在一起吃的。
刚才和小孩子玩得开心的男人面目沉静下来,从镜子里看着她把分装药盒收起来,回身去给浴缸放水。
靴筒里进了雪,又湿又凉,梁善想泡个澡。
赵阿姨早中晚发来信息提醒,比她还上心,没理由不爱惜自己。是自己的身体,得自己照料好。
在浴缸里坐了一会,孟既明又进来了,朝她伸过手去。
梁善下意识往后躲,被托住脑袋,塞了块糖在嘴里。
甜丝丝的。
梁善不大吃糖。小时候喜欢,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如果没有人递给她,就不会再主动去吃了,也不想吃。
水才蓄了不到一半,她坐在里面抱着自己的腿,水温有点高,还在努力适应。
孟既明站在旁边没走,她扬起脸看过去,含糊不清地问:「你要……泡一会么?」他连靴子都没穿,肯定蹚了一脚的雪。
一边的脸颊被糖块撑得鼓起来,眼睛被热水熏蒸得雾蒙蒙。
恍惚间,让人以为那是渴望,就像小时候家里的那只猫。
不是什么名种猫,不知道从哪里跑进院子的小野猫。喂不熟,也不走,每天就在孟家吃吃睡睡,大白天在院子里晒太阳,天一黑就进屋。谁都不许抱,摸一下都会躲,偶尔想亲近你了,主动往身上蹭,就是这个眼神。
有一天放学回来,喂了好几年的猫不见了。
孟既明还记得,当时哥儿俩出去找了好久。
丁媛感叹地说肯定是去了更好的人家,去过好日子了。
梁善扒着窗户,外面是漆黑的夜,喃喃地说:「可能……死在外面了。」
那时几岁?上初中吧。孟既明见过同学欺负梁善,怎么欺负都不哭,那天晚上眼泪顺着窗玻璃往下流。
浴缸里的人仍是扬头看着他,孟既明转身往外走,快到门口才应了一声,不一会拿了杯温水回来,又在浴缸台上放了盒烟和火机,还有烟灰缸。
梁善趁着喝水的时候悄悄把糖吐到了杯子里。
这块糖也太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