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和曦心中早有主意,只是顾着祖母心情,不便直言。祖孙走出阆苑,老太太抬头仰望着蔚蓝天空,长叹道:“我这一生,什么大风大浪没经过,她们这点小戏码,还不够看。无非是仗着我扶持她们多年,升米恩斗米仇罢了,陌生人如此,亲戚更是如此。”
周和曦知道自己怎么说了。
略顿一顿,认真道:“既然康平伯府已经与王家定亲,孙表姐又怀着王家的孩子,这件事,肯定要知会王家的。既然她受不了舟车劳顿,那就让王家寻一处宅子暂且安住着,待婚期到了一台轿子接走了事,未婚有孕,如此令人不齿之事难不成她还想公诸于世?”
“我们侯府断然不能容这样的女子,否则,若被人知道,我和八个妹妹还要不要活人?”
孙老夫人握住周和曦的手,觉得大孙女让她十分熨帖。实际上她早遣人去告知王家,这会子也该有信儿了。
王家动作神速,当天晚上便来接,王皓轩亲自驾车,尽管孙老夫人并未开口询问,他还是把王家的安排一五一十讲了。这些年,随着王家生意做大,家里已经在寸土寸金的京城置办两套宅子,一大一小,大的他们住着,小的闲置。自接了口信后王家已命人细细收拾,那套两进两出的宅子如今用品、仆人一应俱全。
话毕,王皓轩又说委屈孙小姐了云云,从头至尾,他态度虔诚,姿态卑微,与那日在公主府没甚区别。
那老实巴交的样子让孙老夫人不由得多看两眼,心下估量,这孩子比她想象中的好多了。
直到康平伯夫人母女跟随王皓轩离开,孙老夫人也没再露面,至于相送什么的,更不用提。用周和曦的话说,老太太忍到现在,已经极具涵养,若是一般性格暴躁的,早把人赶出府去。
什么亲戚什么脸面,对于脸面廉耻一点不要一心想要拖侯府下水的人,还讲什么亲戚脸面!
两天后,孙老夫人派去南边的人回来了,府里这才知晓康平伯府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
原来,自打孙婵娟回府那一刻,康平伯府便炸开锅。康平伯亲自提着扫把追打孙婵娟,照死里打的那种,若不是康平伯夫人用身体替大女儿挡住,人肯定被打的不成样子。
饶是如此,孙婵娟宁死不嫁。康平伯便破口大骂,说她一个失去清白的贱皮子,谁还肯娶她。之前,孙婵娟的遭遇除了康平伯夫妇,再无第二人知晓,经康平伯这一嚷嚷,不仅府里人知道了,很快整个夜郎城的人都知道了,康平伯夫人在家气的直哭,却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