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发现场很近,是陶州提刑司的牢狱文署。
文署里此时一片狼藉,一座书架倒塌,各种竹简文卷掉了满地,几乎快要埋住了下面压着的人。
被压住的人,头部周围的书已经拿开了。其双目爆瞪欲裂,额边青筋凸起;唇苍白大张,仿佛仍在发出被砸压的惨叫;两手撑在胸两侧,十指弯曲扣着地面,破得渗血的指甲犹可见被压住时如何痛苦挣扎……
“死者是我们提刑司的刘狱司,开化二十六年进士,三十年迁陶州提刑司为狱司,今年四十七。”
三人在文署内门边站着,楚谡先开口说明死者的基本情况。
“被砸死?这看着确实像意外。”罗弈河踏着满地书间的空隙绕一周,“看上去还没有仵作来验死因?”
“是,提刑司的仵作近日家中有喜事,便不肯来。”楚谡道,“我刚才正想回司衙写公文,去州衙借仵作。结果碰上您正好到了。”
“嗯,而且我正巧给你带了个金牌仵作。”罗弈河把手一比,“婳婳,上吧!”
啊这,楚谡吃惊地看向玄微,不是罗二夫人吗?怎么又是仵作了?
玄微颇为无语地望着罗弈河,“麻烦您先让人把死者挪出来。”
楚谡忙让衙役们把书架抬起、将散落的书迅速收到一旁。
玄微蹲跪于刘狱司身边。老规矩,先捏捏其肌、稍折其臂,又细观其瞳,以尸僵、瞳散来初步推断死亡时间。
“尸僵形成未久,且仅到肩颈下部。结合陶州的天气,死亡时间应是三到四个时辰间;眼瞳初干燥,全面发白,略微开始混浊……应当约死于四个时辰前。”
初验罢,玄微合上刘狱司的眼,轻声道,“把尸体抬回提刑司,我再进一步详验罢。”
楚谡下意识看向罗弈河,见罗弈河神色无不赞同,应道:“是。来人,把尸体抬回提刑司!”
刘狱司的遗体抬走了,但罗弈河与玄微还没有要跟着走的意思。
罗弈河玩儿似的,在一旁还没收拾的文卷竹简堆里挑挑拣拣。
楚谡虽然看不明白他在做甚,但显然明白这位爷的特色举动经常有特殊意义,“二爷,可是这些东西有什么问题?”
“应该大多数都没问题。”罗弈河将一卷竹简随意丢开,又捡起一摊开的竹简,丢给楚谡,“这卷应该有问题,但暂时还说不上问题出在哪儿。”
楚谡定睛念出:“开化二十九年,洵州知府常某,勾结乡绅、关押无辜、敲诈勒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