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秦叔过书房还文书时,邵安已经恢复往日平淡神态了。他昨晚熬了一夜,终于把最后的一点写完了。见秦叔过来,便请教道:“你觉得前面写的如何?”
“嗯……丞相文采斐然,条理清晰。”秦叔赞美了一番后,才一转话锋,提了此文最致命问题,“只是……圣上那儿,怕不易通过啊。”
这点邵安早已料到,要是这么容易通过了,那侍卫司的权力将会大减,形同虚设。他解释道:“所以这件事不能由我提出,而且还得找个最会体察圣意之人,再次修改。”
最会顺应圣上心思的人?秦叔心底琢磨了一圈,依然没想到那人是谁。见邵安成竹在胸,他笑道:“看来邵相心中已有人选?”
邵安点头,“是孙谏明。”
“孙大人的确善察圣意,可是他已称病许久,这种时候,他会帮忙吗?”秦叔一直觉得这个孙敕不可靠,一旦出事,他定是溜得最快的那个。
“如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强硬对持只会两败俱伤,皇帝定是心急如焚。此事若成,孙谏明在文人心中的地位便会提升一大截,而皇上也会因纷争解除而对他刮目相看。所谓富贵险中求,有这等好事,孙谏明难道不愿冒险一试吗?”
秦叔细细一琢磨,果然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就算不成,只要尽力了,文官们也会感恩戴德。念及此,再想想前些天围在府外的那些官员,秦叔又替邵安打抱不平:“有些人无过便是功,而您,无功便是过啊。”
邵安含笑摇头,他如今对这些看得很淡,他起身拿过案卷,准备出门。
秦叔又毛遂自荐道:“邵相,如今外面监视的人恐怕还未散干净,还是由在下将文书送给孙大人吧。”
邵安抬手制止道:“我得亲自去他和商量。这是君臣之间的对弈,不得不慎重。我乔装打扮一下,和阿瑞从角门出,不会有人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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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习习,细雨蒙蒙,阿瑞打着一把油纸伞,带着自家主子穿过角门,低头快步向孙府走去。阿瑞侧头看着自家主子身披蓑衣,头带箬笠,一副渔翁打扮,谁能猜到,这就是平日威严冷漠的丞相大人呢。
到了孙府门口,邵安让阿瑞先去敲门。话说孙敕的确是很有先见之明,他早早就称病不朝,闭门谢客,故而躲过了这场隐卫的风波。虽然在此期间,曾有无数人想请孙大人力挽狂澜,可惜都以孙大人身体不适为由,被孙府管家拒之门外了。
所以现在一般人是很难见到孙敕一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