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跟着快件里面路鸣泽寄过来的新版手机——原来的那一个在迪里雅斯特号上损毁了——上面浮现的路线图指示来到了一间金库门前,一个深红色头发赤裸的女孩背对着他。
红色的头发,红色的眼睛,明明气质千差万别,但路明非还是难以避免的想起诺诺。
那个校园里远近闻名的红发小巫女,眼中的神采明亮的像一把锋利的刀,那是翱翔在天地间自由的神鸟,是一团生命之火。
眼前躲在门后一边看着他一边用宽大的毛巾擦拭自己湿漉漉的长发的少女也有着这样的眼睛。
路明非身后全是血,但女孩只是冷冷的看着。
诺诺也经常这样看着他,像是在审视。
不带一丝感情。
路明非瞬间气势就弱了很多,他哆嗦着举起双手:“你还记得我吗?绘梨衣小姐,我们见过两面,在醒神寺和海底。”
当时搁着深蓝色的海面,眼前的女孩从天而降,一举杀死那些龙型尸守,是蛇岐八家最隐秘的人形兵器。
就是这样可怕的女孩,被蛇岐八家关在这样毫无人情味的医院里,用足足有二十厘米厚的合金大门来隔开她与外界,是保护也是禁锢,他们同样在恐惧这个女孩。
她像个孤独的怪物。
在跟千黎交换秘密之前,路明非从来不敢跟别人说起是自己杀了诺顿和芬里厄,他觉得这件事就像是打开某个禁忌之门的钥匙,一旦泄露出去,他就会跟这个女孩一样被关在门里面,成为另一个孤独的怪物。
绘梨衣仍旧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手里拿着牙刷,刷完一边就换另外一边。
路明非突然福至心灵,把手伸进皱皱巴巴的衬衫下面的裤子口袋里,掏出那只小黄鸭:“你还记得吗,这是你给我的。”
上面还清楚的写着“绘梨衣のDuck”,短短的一句话出现了中日英三种语言,足以见得绘梨衣的语言系统有多混乱。
绘梨衣盯着那只小鸭子看了一会儿,路明非在心里默念千黎给的咒语,小鸭子再次活了过来,在空气中游了一会儿,停在绘梨衣的面前。
绘梨衣原本毫无感情波动的眼睛迸发出异样的神采,整个人都鲜活起来,跟看到路边可爱小动物的普通小女孩没什么两样。
她欢喜地伸手把路明非精心打理过的发型揉乱,如同鸡窝一样,然后心满意足地将小黄鸭放在他的头顶。
快乐极了。
所以当时就是看他在海底乱糟糟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