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学安从炕上爬起来,洗脸刷牙,换了身干净衣服,想了想又揣了五百块钱在身上,把还倒在地上的房门紧靠在门框上,便直奔老丈人家。
路上特意拐了个弯,在轻工街附近的早餐摊上买了豆浆油条提着。
果然敲开老丈人家门后,本来阴着脸的丈母娘马桂梅看到豆浆油条脸色好看了不少,低声说:“进来吧,小声点,春华昨儿夜班,刚睡下。昨天到底咋回事儿,哪路的贼那么不开眼,还能摸你家去?问燕子也不肯跟我们交实底儿,不是你在外面惹事儿了吧。”
苏学安赔笑道:“场里一直不开工资,我出去跟人扛活挣了点钱,可能是回来的时候惹了眼。”
“挣了钱就好好收着,别整天净瞎嘚瑟。”马桂梅接过豆浆油条,闪开去路。
苏学安赶忙往里屋走,看到并排躺在炕上的柳春燕和丫丫才安下心,也不出声,默默地在炕沿边上坐了。
柳春燕却是睡得警醒,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看到是苏学安,便立马翻身起床,紧紧搂住他,没出声,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苏学安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放心吧,没事儿了。我把老乔吓跑了,郭有德这几天也没闲心找咱们麻烦了。”
柳春燕哭了一气,情绪好多了,才放开苏学安,低声说:“我半夜回来,把妈吓坏了,一直问咋回事儿,我也不敢多说,只说家里遭了贼。”
苏学安说:“我刚跟妈说在外面扛活挣了点钱。”说着话,掏出三百来递给柳春燕,“这两年没少让爸妈帮衬,我琢磨着先还这些,等过后多挣点再多孝敬他们。”
柳春燕点了点头,简单梳了梳头发,便拿着钱出了屋。
苏学安便去看丫丫。
丫丫睡得正香,小脸通红。
苏学安只觉得心里软软的,低头亲了丫丫一口。
可这一亲,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丫丫额头的温度有点高。
苏学安心里咯唆一下。
丫丫夭折就是从轻微发烧开始的。
当时他们两个都忙着在外面干活,只以为丫丫是感冒,都没放在心上,可到了晚上从幼儿园接回来没多长时间就开始高烧不退,送到医院后才知道是急性肺炎,抢救了一晚,终究没能抢救过来。
丫丫的病就是他心头最大的一块阴影。
苏学安坐不住了,立马起身出屋。
柳春燕正在客厅跟马桂梅低声说话,马桂梅手里还拿着那三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