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扶摇,又和赵元琅耽搁了不少时间,沈燃再回房间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因为屋里没点灯,光线很暗,然而月光自窗缝处透进来,渺渺茫茫,洒落一地清辉。
薛念背对着他躺在床上,似是好梦正酣的模样。
平日里那般离经叛道、不守规矩的一个人,睡着时看起来竟然还挺乖。
从长相到性格都南辕北辙的一对兄妹,这大概是薛念唯一与薛妩相像的地方。
唇角微不可察的弯了一下,沈燃微微侧了侧头,琉璃般的眼睛光影明灭。
他独自在门边站了一会儿,待自己身上微凉的寒意散得差不多了,这才迈步走到床边,悄无声息的躺了下去。
其实睡意全无。
但是这么晚了,又不能出声吵到薛念,不睡好像也没什么事儿可以做。
沈燃望着满地月光发呆。
思绪恍恍惚惚,随处乱飘。尤其想起方才对赵元琅的那一番说辞,就忍不住觉得好笑。
上一个有资格让他这样费尽心思投其所好的人还是沈建宁。
知道沈建宁追求长生不老,他以皇子之尊,一步一叩首,只为给对方求来精于炼丹的“仙长”。
而事实上,要是没这个“仙长”,说不定沈建宁这个皇帝还能多做几年。
他实在是坏到家了。
争帝位就是为了平心中那股不平之气,所以他登基以后肆意妄为。
不问政务,不辨忠奸。
谁不听话就杀谁。
其实他一直就没想过自己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江山、天下、美人、权势。
世人可望而不可即的一切。他已经什么都有了,什么都享受过了,死了也不冤。
大权在握一日,他就要这江山在他鼓掌间,任他翻覆,任他玩弄。
等什么时候真的握不住了,他也给柳如意留了条退路,他殚精竭虑,暗地里亲自培养了一支三千人的私兵,与盛京城十几万的禁军和御林军相比,人数虽不算多,也足够把盛京城大部分养尊处优的权贵血洗一圈,然后带着柳如意远走高飞。
这三千人并不在盛京城中,而是分别隐藏在三个异常隐蔽的地方,守着魏庭礼搜刮来的金银珠宝,此人乃是沈建宁的总管大太监,靠沈建宁对自己的信任不断罗织罪名,大兴诏狱,不给送钱不肯巴结他的人,就会被找各种理由下狱,后来甚至凭借“屡破奇案”的名头成为权倾朝野的九千岁,所贪墨的银两相当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