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地萧瑟的枯草硬挺着最后一丝气力,随风摇曳,沙土凸起陈列,偶尔几根白骨显出凌冽的冷光。
“林漓!我从未亏欠过你什么,唯独这一件事,为什么?”
“你要恨就恨我一个人,为什么要拿他们的性命做陪葬?!”
荆峙费劲抬头撑着血色的眼睛生生盯着她,眼角的美人痣熠熠生辉,尤为灿烂
“我不想做什么天家之女,也不想卷入诡计权谋,做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可是从与你有了纠葛,这一切便再由不得我。”
“这一生,我成了名门贵女的耻辱,因为那个孩子更是成了盛景人人茶后饭谈的笑话,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青蓝长裙散落在地,遍染血花,眼睫微颤,林漓冷笑着看向他。
“我倒要看看人人称颂的瀚海王,看着自己的兄弟因为自己而亡,是有多痛苦,多绝望。”
“荆峙,这一辈子,你难心安!”
盔甲已沾满血痕,白骨四显,脸颊经历时间和风霜更为棱角分明,荆峙扶着刺入深土的剑屹立天地之间。
林漓依旧记得那一夜第一次见到他时,身着青蓝长袍,君子如玉,儒雅挥扇。
本想此生就这样孤老一生也未尝不可,可谁知第二天坊间传遍天家之女林漓恬不知耻爬上瀚海王的床,取悦至极。
她眼帘垂落,定睛于满是伤痕的手掌之上,如今这扇变成了剑...
“以戍北的百姓为饵引入瀚海军深陷此地,一把火将后军粮草烧净逼入死路,用孩子性命逼我前来,是想让所有的一切都埋葬于此?”
他心头微震,隐忍克制的问向她,心落空一片。
远处传来无休止的厮杀声,丛林中飞鸟惊弓,纷纷临乱而逃。
芦苇荡中人头攒动,黄色花穗抖落在地,铺上一层细软毯子,隐匿行走的踪迹。
林漓不经意看了一眼,眸中思虑几分。
她知道埋伏在此的所有人都是受人命令,来取他的性命。
盛景国唯一一位异姓王爷,汉中百姓的定心针,瀚海军唯一服从的人。
也是,能救戍北的人。
现在还未动,只是因为她也同在被设计的险境之中,而那个人一身玄衣正站立在不远处槐树之下。
半面金边面具仅露一双狐狸眼,足以让人深陷其中,遥遥相望。
幸好她赶到了,腹中钻入深处般绞痛,额头不由自主沁出细密汗珠。
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