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赞的一番话,并未让赵雍感到丝毫不悦。
他反而为对方、能在现在这种时刻,依然能明行谏言而感到欣慰。
虽然对方说的话有些偏驳、是不对的。
但赵雍依旧感到开心。
牛赞明知道此时说出这番话可能会被杀,但他依旧选择王前直行谏语。
牛赞的行为和赵燕不同,前者是衷心维护赵国,维护王的权威,而后者却只顾得自己手中的些许权利,而至大义不顾。
一个是是惧死而不知死;一个是知死而不惧死。
两者是有本质的区别。
变法改俗,遇到阻碍非常正常,所以对于赵雍而言,有反对声音不可怕,没有反对的声音才不正常。
但若想顺利的推行新法,一味的用刚强至勐手段,那显然也不是长久之法,凡行正事、须得刚柔并济。
赵雍深知人性,尽管说变化带来发展,但除了人们的思想觉悟高低问题,大多人还有顽固的不想改变的惰性。
观之今日,赵雍推出新令,臣子、百姓均鸦雀无声,但这也并不能说明、所有的人都能如他想之所想。一帮宗亲、重臣其实早已经准备了应付他的手段。
杀赵燕,用雷霆手段警醒是其一,但总不能尽数都杀了吧。且并非所有的人都怕死的。
牛赞今日虽独自进宫谏言,但他的背后定然站立的绝对不止一人。
赵雍目色平静道:“此番言语是汝一人所想,还是军中将士所想?”
牛赞抬头望向对面,凛然道:“皆臣一人之言!”
“赵燕的前车之鉴,汝真不惧死乎?”赵雍口气隐含威胁之意。
牛赞摇了摇头:“若能使赵国强大,能使王上回心转意,臣当不惧死!”
赵雍骤然厉喝道:“汝不知寡人苦心也!”
牛赞一愣,但依旧俯首在地,也不言语。
“汝常行于兵事,当知战场临阵而变,兵者诡道也。今日寡人胡服骑射,亦通其意。”
“臣不解。”牛赞俯首回道。
赵雍长吁道:“观,汝方才之言‘国有固籍,兵有常经’。但,卿又何知‘古今异利,远近可用’。”
“当今的时代规矩变了,思想应该要随之而变。阴阳的变化有不同的规律,四季的推移各有所宜。至贤人所为观察时俗、用于时俗,而不受制于时俗。兵者同理,为将者使用兵器、改变兵器,又怎么可以被兵器所束缚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