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夫人道:“先皇心思最难猜测,臣在先皇身边久了,也只能窥探一二。”
曾有人密报,长公主手里有先皇的手谕,而今看来不过是有心之人诬陷,若是果然有手谕,如何驸马死之前不见长公主拿出来。这些年他的疑心确实太重了。
皇帝将画收起来,脸上是从来没有过的轻松。虽然先皇没有将皇位传给他,可是在先皇眼中至少他是天资聪颖,并非不能担当大任之人,先皇选了宣王不过就是从长不从贤。
“太后娘娘给皇姐挑选的宫人如何?”
突然提起马溶月,薛老夫人一怔,“太后娘娘自然是赏臣最好的,难得的是为人机敏照顾人又妥帖。”
皇帝微微一笑,“武穆侯娶来的正室夫人是庶出,身份低了些,朕本欲上次宫人给武穆侯做妾室,谁知武穆侯不肯。”
薛老夫人整个人如临大变,“武穆侯怎么改违逆圣意。”
皇帝摇摇手,“朕不过就是问问。”
薛老夫人脸色难看,“臣不孝长子也是这个脾性。”
安国公薛崇礼喜欢一个丫鬟,一而再再而三地为丫鬟求情,惹的他大怒,当即与那丫鬟一同处死。那丫鬟若不是宣王之女,安国公如何会如此包庇。当年在陪都,长公主就矢口否认,只说安国公被人陷害,而今看来当年的事疑点颇多。
皇帝捏着手里的玉牌,“武穆侯夫人在浙江播种薯蓣颇见成效,沈老将军之子沈苒田上折子也说薯蓣种成归功武穆侯夫人。要知道薯蓣这种能生长在沙地和盐碱地的农物,广为种植将是百姓之福,我大周之福。沈苒田虽有功,武穆侯夫人也是功不可没。武穆侯夫人是外命妇,朕就将赏赐之事交给皇太后。”
薛老夫人立即跪下来,“不过是尽臣子的本分,怎敢劳动皇太后。”
皇帝眉毛一抬亲自伸手将薛老夫人扶起来,“朕还听说武穆侯夫人在山东垦荒,先皇就提倡重农养民,这些年朝廷一直鼓励宗亲贵族垦荒、领种朝廷试种种子,却不见有多少人真正着手去办,由此看来,武穆侯夫人真正贤惠。”
皇帝说完话,吩咐张公公将武穆侯夫人叫来殿中。
张公公去外殿宣皇帝旨意,所有人的目光顿时看向容华。皇太后先行进内殿,容华跟在皇太后身后。
容华低着头见到紫貂端罩下明黄色的寿山水浪江牙、立水纹,忙上前给皇帝行礼。
皇帝起身请皇太后上座,自己坐在对面的暖炕上,低沉地道:“武穆侯夫人平身,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