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生藏匿的心事,都写在脸上,楚九月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她从怀里掏出伤药,温柔的替少年涂抹着,唇齿间吹出来的凉气都带着苦涩。
可对于鹿生而言,听着门外雷雨交加,湿润的冷风吹得烛光半明半昧,落在少女身上,暖烘烘的,他却只感觉到了锥心刺骨的寒意。
夜至子时,是他与楚九月最后的时间。
永安侯的人怕是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他只是想再好好看看她,哪怕是一眼也好。
少年的手很凉,轻轻擦拭着楚九月眼角的泪,声音低低哑哑:“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身世,对不对?”
沉默片刻。
“对,可这些都不重要。”楚九月攥紧他的手,“鹿鹿,告诉我,是谁伤的你,我说过,无论是谁,只要他伤了你,我都会让他付出代价。”
门外传来一声狗吠,是在催促少年,当断则断。
鹿生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舍不得离开困住他的牢笼,甚至习惯了楚九月替他搓手驱寒,习惯了她身上的味道,习惯了她的霸道温柔不知羞。
可他不能不走,倘若北斗御王真疼爱他,一个父亲被人告知,儿子在东莞连自尊都被人践踏,再稍加怂恿,定会暴怒,盛怒之下的人起兵是早晚的事。
倘若真如永安侯所言,北斗或与西厢联盟,东莞虽地广,但兵马不多。
算得上势均力敌。
但没了帝将军,守在凉州的萧清辞空有骁勇热血,却是根无谋略的朽木。
何况南寻不知会做何选择。
鹿生知道就算机关术再厉害,也没办法扛住千军万马,他已无路可退,为了护住楚九月,北斗国兵符他势在必得。
少女起身去关窗,鹿生深吸一口气,裹好青衫,再开口,声音冷的惊人,“楚九月,你说过这次会放我走,如今我二哥来寻我,是该回去了。”
闻言,楚九月浑身一僵,连回头都带着错愕,“你刚刚说什么?”
她琥珀瞳孔被红血丝一根根包裹,眼泪隐忍在眼眶里,带着苦笑看他,只当是听错了,不想承认听到了。
下一秒,就见青衫少年起身就往外走,冷淡的留下一声,“楚九月,放过我吧。”
“鹿鹿!”
楚九月的脑子轰的一下空白,只顾得上扯住少年衣袖,从身后抱住他,泪水打湿了青衫,哽咽道:“鹿鹿,能不能别走啊?”
风雨交加的夜,又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