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结实实的跪下磕了一个头。
她抬起头来的时候,倒是真的意外了。
李老太太年纪并不算很大,可是头发已经快要全变白了,人也瘦,全不是她记忆中的样子。
有快十年没见着了她了吧?女人真是不禁老。
李老太太面上没有什么表情:“起来吧。”
“嗳。”她应了一声,扶着地下的青砖起身。结果越想表现得好些,越是忙了手脚,站起来的时候踩了裙边,栽了个趔趄,差点儿摔倒。
“你来了也不少日子了,住得还合心?”
“合心。 ~”陆秀云忙说:“都挺合心的。”
李老太太慢慢捻着手里的念珠,半响没再说话。陆秀云原来想好的话,不知怎么,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她原来想说的话很多。
想说以前的事,她还小的时候,因为避痘第一次随母亲到李家来,李老太太那时候还没有守寡,是个说话声音很响亮的妇人,眼睛有神,脸色红润。
第二次再来的时候,就不一样了。李老太太已经守了寡,也从本家搬了出来。那会儿李家住的并不是现在这地方,是在镇子那边靠河的地方,屋后面就是河,夏天热根本不敢开窗子,屋里闷得象蒸笼一样。下人也辞了许多,就魏妈妈和另两个有年纪的下人还跟着伺侯。
可是现在她站在李老太太面前了,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男人去了多久了?”
陆秀云愣了一下,小声说:“就冬天的事儿。”
“那病了多久啊?”
“断断续续的,也有一年多请郎中吃药,家里都折腾穷了。”
说完这两句,屋里又静下来了。
翠芝坐在窗户底下,屏着气听着。
屋里头,陆秀云终于打破了沉默,开始零碎而断续的诉苦。婆家人的刻薄,处境的窘迫,娘家哥嫂的难处――
她一直在说,后来一边哭一边说,李老太太只是那么静静的听着。要不是翠芝知道老太太在屋里,简直会以为这屋里只有陆秀云一个活人。
陆秀云抽抽噎噎的,泣不成声。起先她只是为了打动李老太太,说着说着,自己也悲从中来,想到自己的坎坷艰难,想到自己和女儿的孤苦无依,越哭越是伤心。
哭声渐渐的弱下去。
李老太太一直没有表示,连一声都没出。
陆秀云心里有些不安,收住声抹净泪,看着李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