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炷香的时间。
隔壁是礼部罗尚书的宅子。国子监祭酒兼太傅林大人的府邸,吏部侍郎崔大人的宅院,内阁大学士傅阁老的住处,也都在附近。
离宫城更近的府邸,多是亲王府郡王府公主府之类的。太子府和齐王府也在其中。
住在这里的,都是大秦朝最顶尖的官宦世家。
街道宽敞平坦,可以容纳十辆马车并行。路上打扫的干干净净,没有来往叫嚷的小贩,行人也极少,安静中透着异样的肃穆。
标有定北侯府标记的两辆马车转了个弯,进了巷子。
前面就是定北侯府了。
坐在马车里的父女两个,神色俱有些激动。
“爹,你这么多年没见姑姑了。姑姑真有你说的那样温柔和善么?”十四岁的少女,声音有些怯生生的,软糯悦耳。
男子按捺住澎湃的心绪,冲女儿笑道:“当然。我和你姑姑自小一起长大,最是亲厚,对她的性子脾气也再熟悉不过。放心吧!她一定会很喜欢你,将你视如己出。”
少女羞赧地笑了一笑,心里依然忐忑难安。
沈家在西京是名门望族,聚族而居。
她和父亲独住在偏僻的院子里,父亲腿脚不便,性子又沉默少言,极少出门,和族人的来往也不多。
父亲不出门,她一个姑娘家,早早死了亲娘,身边只有一个小丫鬟绿儿伺候衣食起居。每日随着父亲一起读书习字练琴作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直长到了十四岁。
姑姑远嫁京城多年,和娘家除了年节送礼之外,几乎从无来往。
沈家人平日闲谈,也极少提起远嫁的沈氏。
对她来说,这个姑姑陌生又遥远。
当父亲和她说要到京城来投奔姑姑的时候,她当时就懵了。长那么大,她连西京城都没出过,京城的繁华富庶,对她来说遥不可及。
在西京住的好好的,怎么会忽然就要去京城呢?
京城再好,也不是她的家。
她彷徨又不安,恳求父亲不要走。
一向疼爱她对她百依百顺的父亲,这一回却异常固执己见。
她问原因,父亲只说:“你今年十四了,很快就该说亲了。有你姑姑在,一定会为你说一门好亲事。”
可是,西京城里也有许多出色的少年郎。
为什么一定要背井离乡去京城?
她有些委屈,也有些疑惑,却拗不过难得固执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