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吃不下去,现在竟连汤药也无法入口了。 顾莞宁心里一沉,不假思索地说道:“谢大夫人呢?” 姚若竹苦笑一声:“谢大夫一直待在正和堂没走。他正在给姑祖母施针,不让人随意进去叨扰。” 顾莞宁深唿吸一口气,力持平静:“打发人将三叔请过来。” 姚若竹应了一声,又说道:“要不要将大伯母三婶娘一并请来?” 顾莞宁略一思忖,便道:“暂时不用了。大伯母一张嘴没个消停的时候,来了也只会聒噪得让祖母头痛。” 既然不让吴氏过来,索性也不叫方氏了。 姚若竹诧异地看了顾莞宁身后的顾谨言一眼。 天色昏暗,顾谨言又低着头,姚若竹看不清他的脸,自然也不知道他此时又已泪流满面。只是,顾谨言一直没吭声,也足以令姚若竹惊讶了。 顾莞宁也不解释,淡淡说了句:“我领着阿言去见祖母。” 说完,便领着顾谨言走了。 姚若竹哑然片刻,并未跟上去。 她在侯府住了五年,一直小心低调地做人,从不过问不该过问的事。 …… 太夫人昏昏沉沉地躺在床榻上。 谢大夫为太夫人施完针后,颇有些疲倦。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休息。 顾莞宁领着顾谨言进了内室。 谢大夫忙起身欲行礼。 “谢大夫不必多礼。”顾莞宁立刻说道:“祖母身体欠佳,这几日要劳烦谢大夫住在府中了。我已经打发人去谢家送了口信,也命人为谢大夫准备好了住处。还请谢大夫安心住下。” 谢大夫忙笑着应道:“有劳二小姐费心了。” 谢大夫时常出入定北侯府,对顾莞宁的性情脾气也知晓几分。见她神色凝重,识趣地先退下了。 顾莞宁目光一扫,淡淡说道:“紫嫣,你们几个先退下。” 待丫鬟们都走了,顾莞宁才走到床榻边,轻轻喊了声“祖母”。 太夫人一天都没进食,全身虚弱无力,连抬一抬手的力气都没了。勉力睁开眼,低低地应了一声。 然后,顾莞宁身后另一张熟悉的脸孔撞入眼帘。那张漂亮又可爱的脸孔,此时满脸泪痕。 太夫人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然后闭上眼睛。 她愿意留顾谨言一条性命,可并不代表她愿意再见顾谨言。 顾谨言心里又酸又苦,扑通一声跪到地上,用力地磕了三个响头。 他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每一次都重重地磕到地上。坚硬的地面磕破了他的额头,一丝鲜血缓缓流到清秀的脸上。 “太夫人……” 顾谨言哭着张口喊了一声,满腹的话,生生地卡在喉咙处,化为呜咽声。 他不想叫什么太夫人。 他多想再叫一声祖母! 太夫人依旧没睁眼,眼角却悄然湿润了。 顾莞宁心中一酸,坐到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