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达比阿娇阿奕只小了几个月,今年也有十六岁。于一个少年而言,已算长大,到了可以成亲之龄。 闵达个头长得高,又生得壮实,看着更显大了几岁。平日淘气爱闹,胆子最大。 此时却像个受了委屈的孩童一般哇哇大哭。 “姑祖母,祖父祖母都不疼我,我爹也不疼我。我娘倒是心疼我,可她做不了主,只会在我面前哭泣落泪。”闵达边哭边说道:“我爹让我娘来劝我,我不听劝,她就一直哭。” “我舍不得我娘这般难受。可是,我也舍不下瑜妹妹。” “我早就喜欢瑜妹妹了。她长得美,又聪明伶俐,善解人意。这么好的姑娘,为什么祖父他们都不喜欢?就因为瑜妹妹出身魏王府吗?父辈犯下的错,为什么要牵连到她身上?” “姑祖母最是心善心软,又最疼我。我求求姑祖母,为我撑腰一回,替我做主定下亲事吧!侄孙给你磕头了!” 说完,又跪了下来,咚咚咚地磕起头来。 闵太后反应过来的时候,闵达的额头已经磕红了。 “别磕了,快些起来。”闵太后嗔怪道:“有话好好说,这样做什么?莫非是逼着哀家应下不成?” 闵达用袖子擦了眼泪,低声道:“姑祖母,我实在没法子了,只能来求您。您若是不肯应下,我今日便跪在这儿不起来。” 闵太后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还威胁起哀家来了。罢了,你想跪就先跪着。哀家不管你了。” 说完,竟真的走了。 跪在地上的闵达:“……” 说好的心疼侄孙呢? 说好的靠山呢? 闵达傻了眼。 下面该怎么办?是灰溜溜地起身回去?还是继续跪着? 闵达只犹豫片刻,便下了决心。 继续跪着!让姑祖母看到他的决心和诚心! …… 一个时辰后。 闵太后躺在床榻上,闭目假寐。一个宫女悄步到床榻边。闵太后睁开眼,低声问道:“达哥儿走了么?” 宫女答道:“没有。闵公子还跪着呢!” 闵太后哑然片刻,才道:“别管他。他想跪,就让他一直跪着。哀家今日倒要看看,他能跪到什么时候!” 宫女应了一声,又退了出去。 闵太后叹了口气,喃喃低语:“这个达哥儿,尽给哀家出难题。” 她是太后,身份尊荣。若她硬是要插手闵达的亲事,闵家人便是百般不愿,也不敢正面拂逆她的心意…… 只是,她也是闵家女儿,是承恩公的亲妹妹。如何忍心这么做,伤了兄长和嫂子的心? 这么多年来,她对娘家一直颇为照顾提携。便是偶尔动怒生气,过不了几日便会心软。从未真正以身份逼迫过兄嫂低头。 达哥儿也是真的可怜可悯。 闵太后思来想去,一时拿不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