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接状的文吏不在,鬼晓得到哪儿偷懒去了。衙前吏没好气道:“要告官就先击鼓,拿出诉状来!”
农民支支吾吾说:“俺……俺没诉状。”
衙前吏道:“没诉状就滚,莫要来消遣俺。”
农民边退边说:“俺就想来问问,告发歹人造反,能不能不交免夫钱?俺家实在是没钱了。”
本来不耐烦的衙前吏,瞬间就有了精神:“谁要造反?快说!”
农民说道:“俺开春进山采药,有一回走得远,爬到山顶打算歇歇脚。看到好多人在操练,穿着铁甲,拿着兵刀,又不像是土匪。俺琢磨着,恐怕是有人要造反。”
“哪座山哪个村子?”衙前吏忙问。
农民虽然害怕,眼神中却带着狡黠,再次打听道:“要真是造反,俺检举立功,能不能不交免夫钱?”
“不交,不交,你快说!”衙前吏催促道。
农民开始犹豫,他害怕衙前吏吞了自己功劳,也怕衙前吏的保证是句空话。虽然恐惧不安,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俺……俺要见官。”
“嘿,你这厮还不信俺,”衙前吏终于站起来,“跟俺进去,这就带你见官。”
官怎是那么好见的?
别说知县,主簿都见不着,带这农民去见押司而已。
押司叫邵镒,这段时间正头疼。县令交代的征税任务,他已经快要完成了,但前提是自己和属下不伸手。
不伸手是不可能的,所以缺口还很大。
“伱来作甚?”邵镒认识那个衙前吏。
衙前吏上前低声说:“有人要造反。”
“什么?”
邵镒握笔的手一抖,既兴奋又害怕。
兴奋是极有可能立功,镇压造反说不定能从吏员升到官员。
害怕是极有可能倒霉,如今官府横征暴敛,万一出现个方腊之流,县衙官吏的脑袋都得搬家。
邵镒催促道:“你快说详情。”
那农民也分不清楚官吏的区别,连忙说出实情:“俺进山采药,从崖下爬上去的,看到好多人在操练。”
邵镒问道:“可穿着盔甲?”
农民点头:“穿了。”
邵镒又问:“具体是哪个乡哪个里哪个村?”
农民说:“仁和乡,惠泽里。那边以前叫铁花梁,后来变成了铁帽村……”
“胡说八道!”
邵镒直接打断,拍案怒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