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杯下肚就犯晕,错把男人当女人。
不过,别说这两名醉客,连周妈妈都差点将节南看着小子。可她到底眼辣,第二眼就瞧出这人陋色中的女容来,当下不再多疑,却对伍师傅缺席相当不满。
“真是岂有此理,收我五贯钱,师傅也不来一个,就派了你这瘦皮包骨的假小子。敢情瞧不起我春金楼,是么?”周妈妈四十出头,这行当再老也得卖俏,涂粉抹红,穿纱披绸,怎么都要留住那一抹妙丽的杏花色。
节南嘴角朝上抿了抿,很像恭敬的笑样子,“周妈妈莫恼,版画分绘画,雕画,印画,各司其职。两位师傅虽是雕画的好手,绘画却未必及得上我。”
周妈妈狐疑,“你是画师?”
节南不说是,也不说不是,似是谦虚,“周妈妈,我既然已经来了,不如让我先绘了,免得耽误燕子姑娘见客。等师傅们雕出来,你若不满,再跟我家掌柜抱怨不迟。”
周妈妈一想也是,就领了节南进后花园,停在二楼一间正屋前唤,“宝宝,画师来了,你准备停当了么?”
门开了,站着一个粉琢琢的小丫头,甜笑盈盈,“妈妈快请,姑娘早收拾好了,正道您怎么还不来。今晚刘二公子生辰,要接了姑娘去的。”
周妈妈往里走,扬了声笑,“娘怎能忘了正事!时辰还早,宝宝莫急。再说,让刘二公子多等等,才显得宝宝你金贵呢。”
“娘说得不对。约为诚信,不能守诚守信,反以自抬身价沾沾自喜,燕娘不齿为之。”燕子姑娘音色如珠,清脆落玉。
节南听这话,暗暗点头,想这位姑娘似明理之人。再绕过双层珠帘,看清倚在窗边那女子的模样,心中惊叹。
青眉黛山,烟烟。秋水夏镜,翦眸。霓羽瑬丝携云飞,凡尘不落花仙。春金楼的燕子姑娘,名不虚传,是真美人。美人,美在外,俗丽,美在内,出尘。别说小小春金楼,平乏凤来县,便是成翔府城也衬不起,如此出尘的大美人。
节南觉着自己这遭来得鲁莽了,以她那点画画的破本事,实在难绘这等美颜半分。
燕娘见画师是一个衣着朴寒的女子,并无惊乍,“娘费心了,女画师倒是更方便些。”
一句话扫清周妈妈心中不满,笑说可不是,又道,“别说费心不费心的,宝宝今后只要过得好,娘就算没白疼你了。”
“但等女儿一朝富贵,定要接娘养老,到时可不许您不来。”美人一笑,很倾城。
周妈妈笑得眼睛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