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她怕见的尸山,只有每一块地砖被撬开的狼藉。本来就穷得没钱维护的县衙大堂这会儿跟破庙差不多,师爷拍惊堂木的桌案都被拆成一块块,没有整件物什。墙也敲成了残垣,裂缝中隐隐透出火光,人影闪动,叮叮当当的声音一刻不歇。显然那俩将军虽想放弃,但只要某位大将军未同意,就得继续挖下去。
但最让她怔的,坐落偏院的文库房已完全付之一炬,一片纸角不见。
原来,烟味从那里散出来。
商师爷终于守信。
节南本想跟那两员大将走,此时却因商师爷暂消了念头,静悄悄落地,往县衙大牢走去,顺眼瞧见几个挖地的人百姓装束,暗松口气。
还好有活人,不用像驹马峰下,再让她恶心一回。
衙牢前没人守,节南并不因此大意,推开一条门缝,打眼往里面瞧着。果然,廊底有好几个兵士守卫。她低眸一转,走开去,但很快又回到门前,把门整个推敞了。
那几个兵士先是一惊,但看清她的衣着和袖臂上的天豹巾,立刻稳住。
一兵士喝,“大王岭上无老虎。”
节南答,“凤来县里有阎王。”
兵士们更安下心,问节南是谁,为何而来。
节南举举手里一酒坛,同时大拇指往旁边横一横,粗声嘎气道,“我这不刚要过去换岗,想起各位辛苦守牢的兄弟们,就给你们送点好东西来。要是不要?”
她穿着没问题,个头顶细顶瘦,一点威胁感也无,还知道接头暗语,兵士们更是见酒就馋,连忙喊要要要。
节南不请自入,将酒坛子往迎来的兵士手里一塞,神情似好奇,笑哈哈走到廊底,“听说大将军亲审都还没招?”
随眼一瞥最后那间刑室,变了脸色,她抬手揉揉鼻下,才重新换上嬉皮笑脸的表情,听那几个兵士三言两语笑着说大将军如何片下人皮,又如何挖筋卸骨,刀功精湛,令人钦佩云云。
节南保持着笑模样,眯缝了眼凑上木栅,装作看不清,“昏糊糊的,光瞧见血了,让我进去仔细看上一看,行不?像咱这些小兵,平时哪有机会见识大将军的刀法,我好回去跟兄弟们炫耀炫耀。”
兵士们一口酒下去就干脆,直让节南自己进去看,反正刑室没下锁。
节南踏上干草堆,兵士们爽喝酒的笑声就远了。
商师爷在木架子上吊着,披头散发,一身血污。他的双手十指已经没有肉,只剩下指节骨头。他上身没有衣物,也没有了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