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棚下有井池竹管,井水从竹管流出,涓涓动听。井池铺着白沙,水清浅,浸着青菜豆芽香葱,竟然还浸甘蔗,春阳白沙水光,菜色鲜丽,果实沁甜。
池边放矮脚席案,案上摆花勺花剪玉钗布线,一位夫人两位姑娘,正做牡丹发簪花饰。棚外有一张大石桌,好些丫环围做发饰,用得是早谢的牡丹花瓣,粘合起来重新成为花形,很精致很华丽。
人人专心,只有水流潺声,
“夫人,赵二夫人和桑六姑娘到了。”戴氏乳母走过去,蹲身对那位夫人说道。
棚下那位夫人抬起头,面容娟好,面相温良,扶着乳母的手站了起来。她一站,两位姑娘也站。
节南认出其中一个就是崔玉真。崔玉真的容貌气质极为出挑,但另一个年龄小些,容貌尚佳,远称不上美人,规规矩矩作礼没有为之增色,不像崔玉真的福身都是盈盈动人。
“赵二夫人。”戴氏迎来。
桑浣轻鞠敬福,“桑氏见过崔相夫人。”
戴氏连忙挽住桑浣的胳膊,“桑妹妹不必这般客气,你侄女救了我家玉真的性命,你也就是我的恩人,今后姐妹相称便好。”
桑浣本不是小家女子,听戴氏这么说,她也马上圆滑,“姐姐。”
戴氏笑容真切,挽着桑浣同案而坐,“本该由我亲自登门道谢,哪知这几日我肩肘老毛病犯了,大夫嘱咐静养,不可坐车坐轿颠簸,可我又急着要谢你,只好把你请到家里来了,妹妹别以为我摆架子。”
“姐姐要是摆架子,就会在外园见我,而不是选在平时最喜欢的园子。姐姐别怪我随意,你才喊我妹妹,我就当上自己人了。”怎么和贵夫人打交道,桑浣经过千锤百炼。
戴氏让桑浣说得心悦,“早听说赵大人娶了位聪明贤良的侧夫人,果真如此呢。不错,这个园子还没招待过客人,崔相大人笑我一边弄田一边赏花好不土气,所以也不敢请外人来。”
节南暗想,这么看的话,还真是诚心相邀。
“大夫嘱咐我吃得素淡,你不介意午膳就陪我用这些吧?”戴氏再道。
“姐姐得允我多吃一碗饭。”桑浣这年纪撒娇居然不突兀。
戴氏愈发笑得深,拍拍桑浣的手,转而望向节南,“桑姑娘家中也排行第六?”
“是。”节南还站着。
“可有大名?”戴氏问。
“节南。”仍答得简洁。
戴氏却觉恰到好处,“我一向唤玉真乳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