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她已看得太眼熟。
节南对不远处靠墙的巨大弓床看了又看,差点说出——
追月弓!
“像不像追月弓?”王泮林自如穿行在杂乱无章中,最后坐到一张长桌前,“小山姑娘过来帮我瞧瞧。”
节南站在门口,沉着双眼。
她学剑,也学造弓。虽说造弓的心思不纯,只为帮师父坐镇神弓门中的器胄司,但亦用足十成努力。
追月弓不是她所创,却是器胄司众匠所创的北燎名弓,容易操作,专用齿车摇拉弓弦,发力更强,射程更远,一次可发射十二支大钢箭。
问题在于,她知道自己学弓造弓,王泮林却从哪儿知道的?也许,他只是试探自己?
“我怎么瞧得明白?”节南没动。
“你若瞧不明白,谁能瞧得明白?大今所向披靡的浮屠战甲正是柒珍一生的最高杰作,追月弓箭的箭头用得是和浮屠战甲一样的密炼铁,偏偏小山姑娘又是柒大师的关门弟子。”王泮林垂眼铺开一筒纸卷,嘴角噙着淡笑。
节南心里暗暗叫苦,真不知道王泮林怎么知道这些事的,神情一板,“你!”
“我说过,我有个朋友在北燎做官,神弓门如今投靠了大今,对北燎而言就是叛徒,无需再保守秘密。再说,令师是我朋友极为尊重的友人,他的死,你们的败,我朋友深感痛心。若神弓门主让你师父当了,北燎或许不会退至西原,落得和南颂一样,丢掉半边江山的下场。”王泮林放好纸镇,抬头看住节南,好整以暇等她过去。
节南脑中灵光一闪,“你说得朋友莫非是韩唐大人?”
王泮林没有否认。
韩唐就是节南十三岁那年说服的不得志官员,经由她,前往北燎做官,现官居一品,深受皇帝器重的要臣。
“韩唐大人已年逾五十。”会与他这种眼睛长脑袋上的人有交情?
“忘年之交。”王泮林坦然答道,“否则怎好意思在他府上白吃白住。”
每每听他说话,条条不着调的歪道理。同时,节南想到凤来县里初见王泮林,他也是一副赖在林先生家不肯走的模样。
“敢情九公子的忘年之交都是蹭好处用的。”她嘲笑他。
“待我到那般年纪,自然也会招待小友。”他丝毫不脸红,“小山姑娘为何如此防备王某?我若想对你不利,你早已蹲大牢去了。”
节南嗤了一声,“说得好听,还不是为了利用我么?”
“这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