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近。
树腰林的尽头就是一片陡坡,坡的尽头就什么也没有了,下面山崖,对面山崖,两旁有矮峰高峰,一条湍急但还算宽阔的江流横穿其间,也是节南让小柒通知李羊来会合的地方。
节南从小受到的教导中,所谓天险,就是用来征服的。
悬崖没有路,就凿出一条路来。若悬崖够直够陡,崖下又有河流江流,便是最简便且绝佳的撤离。
所以,节南让仙荷偷拓下玉家军的兵牌和玉木秀的前锋将牌,安排李羊带雕刻师傅等在码头,看准镇江城外的水巡营离齐贺最近,冒充玉家军前锋大将征船,堂而皇之进水峡。而且,水军的船一看就和民船不一样,停在悬崖下,直接广而告之,目力范围内哪只船敢靠近?
至于冒充征船的后果——
节南看看王泮林,无声撇笑,天上怎么会无缘无故掉馅饼呢?虽然不怕闯祸,留下烂摊子就跑的,常常是小柒,但她和小柒是姐妹,让同一个师父教出来的,闯祸的本事她也会。
王泮林没看见节南冲自己笑,只看见陡坡上黑兔堇燊与彪形大汉战在一起,二十几只灰兔对战人数多出数倍的假农夫。奇怪的是,也有农夫和农夫打起来的,不知怎会闹内讧。
再看红兔十二郎站在最顶上,正帮拽住布条的一人下崖。这些布条结起的绳子套在不远处的大石头上,小柒手持一柄又长又宽的重剑,和一位面生的姑娘共同守那儿,圆兔脸显得凶神恶煞,大有谁敢来砍绳谁没命的鬼气。显然,那块大石头也是彪形大汉奋力想要靠近的目标。
“果儿姑娘应该已经安全了。”顶上还有十来人等着下崖,最后两个是毕鲁班和阿升,唯独不见果儿和舍海,节南再瞧巴奇和他的手下以人数压制堇燊他们,一步步向岩石靠近,终是按捺不住,蜻螭在手。
“你受了伤,出去也是拖累堇燊他们,小柒还得分心照顾你。”王泮林却冷静,“此刻看上去敌人人数占优,但我们的人百里挑一,未必不能控制局面,你且稍安勿躁。”
节南知道王泮林说得对,她这时不能用力,即便蜻螭削铁如泥,单凭剑好也对付不了这么多人,反而成为累赘。
“再不济,还有我。”王泮林神情自得。
节南讥笑,“哎哟,剑都让人收走了,又不记得招式,要不是由我先损耗了长白帮那老头的内力,他又以为你虚张声势,完全没料到你能挥出强气……”啧啧两声,“更别提你运功以后的毛病,才是真累赘呢。”
忽然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