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入八月时,暗流终于汇成明流,大今北燎两国时局变动传入南颂,引得朝堂民间一番大议大论,而其中最大的消息莫过于大今皇帝薨,盛亲王时拓北继位,成为盛文帝。
这位年轻的大今王,虽然早在盛亲王时就受到今人无比爱戴,以及大今贵族和主流势力的一致拥护,已经是只手遮天了,但如今能如愿称帝,才算接住了天降给他的大任,功德圆满。而他的野心勃勃,令大今兵马趁势啸闹,南颂北燎两国边境重新陷入一种剑拔弩张。
相比万民振奋的大今,只剩西原一角的燎国却是雪上加霜,乌云笼罩朝堂。同样受民爱戴的四皇子被自己亲爹赐毒而死,四皇子一脉尽断,北燎武将世家赫连满门抄斩,深受皇帝器重的韩唐大人也受到牵连,被当做四皇子党羽,锒铛入狱。
终于可以太子加身的大皇子,这时聪明得不在自己的国里待着,表面上跑到南颂来谈两国边关榷市的开放,其实却是避开国内声讨,除去四皇子,赫连和韩唐这几枚眼中钉,通向王位的路就剩一些没用的小石头了。
而南颂也是多事之秋。傅秦最终没挨过刀伤,撑了十来日,还是丢了性命。从大将作乌明到大学士苏致,再到太学学院长傅秦,三位朝廷命官皆死于非命,官心惶惶。工部大换血,新官们到处放着三把火,引发各种工事停罢。民间江南大帮长白瓦解,一夜春雨冒春笋无数,原长白大小头目自立门户,争抢地盘,江上贼盗一下子猖獗,无辜受牵连的百姓不知凡几,官府却无力约束。
要说好事,倒也有一则。
御史台推官崔衍知,经大理寺查实,受长白余孽构陷,才处于进退两难,在当时的情形之下已经竭尽所能做出最好的安排,实不算渎职。鉴于崔衍知同崔相的父子关系,理当避嫌,故而将他调离了御史台,改任京畿提点司监察推官。
墙外知秋的嚷蝉比任何时候都呱噪,青杏居里却相当安宁。
节南的箭伤已好得差不多,除了鸠占鹊巢的烦恼,时时担心睡到一半身旁就会多出一个人来,基本不再有让她头疼的事。或者说,都由王泮林出面挡了,她能好好养上一阵,吃得好睡得香,连身上的毒热也似乎没那么厉害了。
时隔半个月,节南这日有约,精心打扮了一下,带着碧云,久违得要出门去。在院子里碰上了书童,他身后挑夫挑着两担子书。
书童瞧着节南,就呆了呆,很实诚地夸她,“你打扮起来真好看。”
碧云护主,瞪圆了眼珠,“我家六姑娘本来就好看,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