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场里捉作弊之事本不用三司会审,直接交由刑部定罪即可。但因此次招出了梁恩,性质便有了改变,送到刑部回头必然要跟都察院还有大理寺联手深查的了,而且按照流程,主审的还将会是大理寺。
韩稷听完沈宓的话先是顿住,而后便想通了这奥妙之处。安宁侯无证无据,根本拿不到他什么,他们若是强行将他送到刑部,一则跟安宁侯公开了矛盾,二则也让皇帝下不来台,这点他自然是明白的,但沈宓所说的抄送一份去都察院,却是让他不由深以为然。
安宁侯神通广大,倘若梁恩送达刑部后,他暗中再买通刑部官员篡改罪证很有可能,而倘若先送去都察院,那么就该由三司共同来审理,这样一来,皇帝那边肯定是知道了。
皇帝既然全指着这次会试替自己招揽人手,那么梁恩那笔银子的来历以及他的目的,都一定会被要求查个水落石出。
如此一来他们既不曾直接得罪安宁侯,直接将这刺球儿推到都察院头上,又同样达到了目的,回头安宁侯就是告起他来也无从下口——此事若不走都察院过。而只由刑部从中和稀泥,凭他方才踹的那一脚,安宁侯真要追究起来,他也少不了会在御前领几句责备的吧?
沈宓既等于还了个人情给他,而他自己又从中择了个干净,这手腕不可谓不圆滑。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女,有这样的老爹。沈雁会那么奸猾也就不足为奇了。
韩稷垂首微顿了下,不由拱起手来:“大人果然高见。那么在下这就去与大人录供。”
沈宓点头,“请。”
安宁侯谋划了十来日的阴谋因着韩稷的到来而迅速解决,韩稷依言着人将梁恩与谢满江送去都察院,安宁侯虽然未曾受缚,却也落了个灰头土脸收场,在狠瞪了两眼韩稷之后回到西边营帐,而考场也因此而恢复了安静。
中军营这边,胡永成以及五城营的人早就听说了甲字号号舍的事,满心里都等着看初出茅庐的韩稷出洋相。然而当见到他拎着梁恩等人从号舍里不动声色地出来。安宁侯狼狈随在后头之后,又都个个哑口无言,甚至比起先前来又还更加安静了几分。
而那些因着太阳一晒便放松了下来的将士也都个个打起精神站着岗,背地里窃窃私语的声音也逐渐消逝了下去。
沈宓回到楼上。沈观裕自不免问起缘由。沈宓只一言带了过去。似乎并不想与他多谈论。因着历年考场总有那么些不守规矩的人,虽才是头一日就拿下来一个,倒也不算什么很惊奇的事。沈观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