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眉望着窗外,目光却愈发深凝。
廿九晚上下了场暴雪,五步之外根本看不见人。
院子里好几棵树都被积雪压断了枝桠,就连街头也掉落着稀稀落落的枯枝。新年就在静而密的大雪加数不清的炮仗锣鼓声中过去了,魏国公府依例唱了三日大戏,韩世充兄弟携妻带子皆过来陪着老夫人吃了元宵,等到这场雪全数化尽,就已然到了正月下旬。
趁着天晴,鄂氏在太阳底下侍侯老夫人洗头,旁边丫鬟们只是打打下手。
老夫人任她拿布片包着头发坐直起来,靠上椅背笑叹道:“我这头也就只服你这双手,这么多年别的人就是手再巧,也给我洗的不舒服,总像是挠不到我的痒处。我常想啊,将来我到了黄泉地府,只怕头一件担心的就是没有人侍侯我这头烦恼丝。”
鄂氏笑着:“侍侯母亲本就是儿媳份内事,母亲觉得我中用就好。”
老夫人哼笑:“你若不中用,这世上便再没有中用的儿媳妇了。”
鄂氏笑了笑,接了丫鬟们手上的干帕子再接着给她仔细地擦拭。然后说道:“稷儿也不小了,等不了多久,老太太又该有孙媳妇侍候了。所以老太太可千万别老惦记着没人侍侯,我们可都盼着您长命百岁呢。”
老夫人笑着,而后又渐渐正色:“不过你这话说的倒也在理,稷儿也十六了,虽说咱们家这样的门第不必着急,但也顶不住家里人丁单薄,若有合适的姑娘,能早些定下来也是好的。到底人多才兴旺。”
鄂氏给她擦干了发,松松地替她挽了个纂儿在脑后,走到一旁洗了手,走回椅上坐下道:“儿媳也是跟老太太一样的想法。只是他如今是世子,婚娶上自不能随意,一则这女方家世得考虑,二则这人品相貌也不能马虎,竟是不能立刻决定的事。”
老夫人点头:“京师家世良好的人家多的是,要挑出几家来倒是不难。重要的是人品,老国公爷这一辈人忠正耿直,韩家后代总也不能辱没了祖先名声。姑娘一定得是相夫教子的好手才是。”
“母亲说的极是。”鄂氏顺手往她杯里加了片甘草,说道:“姑娘家倒是可以慢慢物色,只是我想着稷儿也大了,眼界也宽了,旧年与营中将官们时常在外吃酒胡闹倒罢了,只是年前竟还曾与什么茶庄的少爷一道结伴看戏来着。我心里可真怕他在外染上些不好的毛病来。”
说着她望向老夫人,眉间夹着忧色。
老夫人顿了顿,扭头道:“怎么,他闹出什么笑话来了么?”
“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