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一看便知是为着华正晴的婚事忧心,遂劝道:“舅舅不用着急,晴姐姐才十六呢,咱们家又不缺几个饭钱,养到十八九再嫁也不迟。您瞧瞧京中多少小姐都是过了十八才嫁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舅舅为什么着急。”华钧成揣着袖子伏在桌子上,愁眉苦脸地说,“现在西北的事定了,魏国公也要回朝了,我恐怕皇帝接下来就有闲心来拿捏我了。堪堪才消停了年余,偏又要不太平了。”
这一年多里因着西北战事起,皇帝还真没心思在华家的差事上作文章。魏国公这一回来,皇帝指不定真就有继续掐着华家脖子往前走的想法。可偏偏他还不能辞去这差事,有这份差事好歹还能聚集些朝中力量,若是成了纯粹的商号,那可就只能伸长脖子等着挨砍了。
沈雁想了想,说道:“眼下郑王楚王正斗得紧,只要他们俩能掐起来,皇上也没有闲心来对付舅舅。舅舅不必太心急。”
她这话倒不是纯粹安慰,韩稷已是世子,等魏国公回朝之后,他应该就能分到属于他的那部分兵权,这样的话他应该就会冲皇后母子下手,皇后要是倒了,郑王还按捺得住吗?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只要华家不掺和进宫斗中去,还是相对安全的。
“但愿吧。”华钧成依旧叹着气。
沈雁不想看到舅舅这个样子,遂提议道:“要不我们去听戏?”
华钧成不置可否。
沈雁冲华正宇挤了挤眼:“宇哥儿想不想去?”
“想!”华正宇扔了笔,撑着桌子从椅子那头飞过来,“我听说莲香楼又有新菜出来了,我们听完戏再去吃啊!”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姑父交给你的功课你写完了不曾?!”华钧成立时拉长了脸,对儿子的态度完全及不上对女儿和外甥女的一半。
“早就做完了!”八岁的华正宇得意地拖过桌上才写好的几幅字,以及一小沓抄好的文章,“你瞧瞧,这是昨儿写的,这是今儿写的!”
华钧成无可奈何,推给沈雁:“我不懂这些,你帮着瞧瞧!”
沈雁拿起来看了看,几幅字虽然看不出风骨,但十分端正,看得出是用了心。而抄的几篇文章也十分工整,顺口又问了他几句,也能背得上来。遂道:“我瞧着很不错了。我们芮哥儿还不见得有这么用功呢。”
“那怎么同?人家芮哥儿聪明。”华钧成眼里透着高兴,却仍嘴硬地道。完了站起身,冲华正宇挥袖道:“去问问你母亲和姐姐们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