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使他感受到从未有过的疼痛。
他不发一语,想说的话很多,却不知道该先说哪一句。
在他这样尖锐的指责面前,一切都似显得多余。
他转过身,眯眼望着远处,负在身后的双手指尖也有些发凉。
“养育之恩大过天,也许以我的立场无法指责你什么。
“我终究不是你的子嗣,你能做到这一步已算极好。可是我仍然不能原谅你手上也沾着陈王的血腥,知道吗?我恨的其实并不是你的自私冷血,而是你一面施恩于我,一面却又将我置身于这样尴尬的境地,你说,我究竟是感恩你好呢,还是将你当仇人好?
“我若感恩你,便对不起赐我血肉之身的生身父母,我若将你当仇人,又愧对天地,愧对你这么多年对我的养育之恩,我但凡想到这些事,心里便如刀绞般的纠结,我倒宁愿你当初杀了我,若是百般凌虐我,亦或又对鄂氏的阴毒从来都是知晓的。那样我心里会好受得多。
“因为我没有负担,我只要把你当仇人就好,最坏的是像你这样,好得不彻底,但也坏得不彻底。”
韩稷一脸木然,唯独两眼里透着清冷。
魏国公立定在风中,像山间的磐石,也像座无言的石碑。即使是背后看过去,那背影也似有着无尽的萧索。许久,他微微地扭头,说道:“那么你现在,是想要告诉我什么?”
韩稷垂头看了眼紧扭的拳头,说道:“我只想告诉你,我仍然很需要你。”
他顿了半刻,蓦地转过身来,凝眉望着始终不曾流露任何失态之举的他,“我没有听错?”
“没有。”
韩稷抿唇,“你也许不知道我这些年私下是怎么熬过来的,有时候毒发难忍时我甚至忍不住想提刀血洗了荣熙堂,可我仍然记得你教会我忠孝仁悌,我一直谨记在心,我想你犯的错还可以挽救,倘若我冲动而不孝,恐怕却再也没有弥补的可能。
“我曾经无数次想要走出这个家门,我的痛苦不止来自于身体,更多的是心灵上难以自拔。但是你对不住陈王,鄂氏对不住我,老太太和耘哥儿却没有对不住我的地方。
“我依然在乎他们对我的爱护,也希望你能够站在我身边跟我一起来还天地一片清明,你说过男儿志在四方,不该拘泥小节。我不想因为过去的事将你对我的恩情全部抹煞,你纵然救我并非因为陈王,但无论如何我还是活下来了,不但活下来,还有了替自己谋出路的本事。
“如今朝堂纷乱不堪,这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