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极少进宫,沈雁也不勉强。即便有时候她故意推托不来,她也只是哦一声算数。
有些人既然注定不能亲近,那就随缘吧。
六月里萱娘出嫁,出嫁头两日她微服简行回了趟沈家给她添妆。
她到底还是没能与顾颂有结果,原先听见华正薇提到他们时,她其实是希望他们能有可能的,甚至当时还因此想过要借萧稷的地位给萱娘也提提身份,使她勉强能够有资格嫁入顾家。
可惜到底两人还是无缘,顾颂对于萱娘始终沸腾不起来,而萱娘似乎也从来没想过一定要跟他发展到什么地步,她兴许连想高攀进什么样的人家也未想过。
她挑的这个人叫余士炜,是上届恩科才中的进士。萧稷特地着人暗中去查了查这余公子的人品,事实证明萱娘的眼光不错,这个余士炜不但家世清白,为人也没有读书人的酸腐气,私行上更是干净,唯一一点小毛病是害羞,总之萱娘并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到这里,仿佛人人都有了安定光明的未来。
只除了顾颂。
暑热的傍晚萧稷传顾颂进宫吃茶。
放了冰盆的敞轩里还是能听到四处蝉儿在不断争鸣。
顾颂席地坐在汉白玉砌就的露台上,两膝自然地屈起,两臂撑在身后,半仰着头望着天边的云彩。
他微眯着眼,余晖洒在他越发立体的五官上,睫毛下一排长长阴影,挺鼻下也有一片幽黯。但他的神情是惬意的,像经受着夕阳的洗礼。
“朕记得你那时候连擦洗过的凳子也不肯坐,非得铺上左一层右一层的帕子,每次薛停他们拉你出来,事实上除了玩乐,更多的是看你怎么个别扭法儿,你已经有多久没有坐铺着帕子的锦墩儿了?”
萧稷也席地而坐,两腿伸直望着前方,语气呢喃,似再没有眼下这么美而悠然的时光。
顾颂笑了下,洁白而整齐的牙齿泛着光。
“我也记不清了。那时候的事,跟现在一比都像是半辈子那么久了。”
半辈子以前,他曾经深深喜欢过一个捅了他一拳的凶悍女孩子。
半辈子以后,他不知不觉已为她改变了惹人厌的洁癖。
也许她并不在乎,可是他在乎,为自己喜欢过的人改变些东西,以此作为铭记那段过往的方式,纵然只有他一个人晓得,那也甘之如饴。
喜欢她,是他一个人的事情。
记住以及放下那段过去,那也是他的事情。
萧稷深深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