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里灯火通明,这一夜太子也不曾合眼,他脸色阴沉得可怕,高高坐在榻席上盯着殿门外,等待着那个消息送进来,只是一夜过去了,眼看天就要亮了,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宫婢上前又一次拨亮了轻纱宫灯里的烛火,奉了浓浓的茶汤到案几前,可还没等她退下,太子伸手去端茶汤时不小心被烫了一下,便一把将茶瓯扫到她身上,烫得她直发抖,却还要飞快地跪下哀求:“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太子怒目呵斥:“你们也想来害我!这东宫还是我的!”
他恼怒的不止是宫婢的蠢钝,更是因为那迟迟没有送进来的好消息,明明只是一个年幼的孩子和几个不成气候的死士,颍川王这些年在许州,身边的人都已经没剩下几个了,要除掉这么个祸根明明该是易如反掌的事,却耽搁了这许多天还没有办成!
在他榻席边坐着的东宫内直郎秦舸温言细语地开口劝道:“殿下且莫心焦,兴许是闭了城门宫门一时赶不及送了消息进来,先前不是来报说那孩子已经受了伤,带的人手也折了十之七八,想来就是逃也逃不到哪里去。”
他那双纤长白皙的手搭在太子的手臂上,眼神温柔缱绻,让太子原本已经忍耐不住的怒火又平息了几分,却依旧是拧着眉头:“若只是许州那几个人倒也没什么难的,来长安的路上就解决了,可没想到居然还杀出一队人来救了他们。”
秦舸挑眉:“颍川王被赶往许州都已经是好些年前的事了,当年连他亲信的那些勋贵大臣也都处置干净了,怎么会还有人帮他。”
太子阴沉沉地冷笑:“未必就是帮颍川王,或许只是看不惯东宫,看不惯我罢了!想借着那个小崽子回长安,再掀起事端来!”
“殿下不必担心,当年的事是陛下默许的,就算是掀起什么,也不会成气候,何况是那么个孩子。”秦舸一笑,“只是这幕后的人却是不能不防,若是这一计不成,会不会又有别的图谋。”
太子从榻席上起身,大步在大殿中来回踱步,许久才停住了:“那背后的人还会有谁,除了吕家人,便只有我那好弟弟了。”
秦舸歪在凭几上:“若是梁王……当年他可是对颍川王最为嫉恨的,连天下尽许裴家的话也是他亲自去见了陛下,他也不想那孩子回长安吧,毕竟斩草除根人人都知道。”
“果然是禹王。”太子笑容里满满是怨毒,“他长大了,倒也知道了惦记不该惦记的了。”
秦舸打了个呵欠:“是与不是也不难猜,只怕他要借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