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没有了酒席上的淡定从容,他的模样并不难看,不然胞妹也不会被郑芝龙选中。但是此时白重赞已经顾不上自己引以为傲沾沾自喜的面容了,一串鼻涕挂在下颚,看上去邋遢又恶心。一双剑眉下,两只眼睛哭的跟桃一样。
胡八万一脚踢在他的身上,笑道:“大帅,这个就是蒲县的县令,据说还是郑芝龙的大舅子呢。”
侯玄演用马鞭一指,说道:“抬起头来。”
白重赞不敢违逆,赶紧把头抬了起来,满脸的泪珠伴随着鼻涕泡,亮晶晶的两条挂在半空。
侯玄演腹部一酸,骂道:“低下,低下,赶紧给老子继续低下。”
白重赞羞窘万分,恨不得把头埋进草里,侯玄演接着问道:“我且问你一句话,回答的让我满意,我就饶你一命,不然把你五马分尸。说!李成栋那个狗贼去哪了?”
白重赞一听这个名字,气的浑身抽搐,咬着牙用哭腔骂道:“这个狗贼说是去仙霞岭,接过跑了,跑的无影无踪。”
如果说现在让白重赞评选出自己最恨的人,骑在马上夺去自己一切的这个年轻人还排不上号,李成栋在他心里已经被挫骨扬灰几万次了。
侯玄演却不管这一套,冷言道:“这么说,你的回答就是不知道喽?这个回答,我可不怎么满意。”
胡八万狞笑一声,伸手提起他来,如同提着一只小鸡子。白重赞手脚并用,不停地悬空挣扎,胡八万另一只手放到唇前,响了一声高亢的哨声。
几个亲兵哄笑一声,从马上各自扔出一根绳索,将鼻涕泡白重赞套住。片刻之后,亲兵们拍马往不同的地方骑去,白重赞慢慢被拽开,四分五裂。
这次征闽,和以往的征战不同,侯玄演既怀国仇,又有家恨。杀气充盈着肺腑,戾气斥满了心肝,北伐大好形势被郑芝龙横腰斩断、再加上屠掉嘉定城,削侯峒曾首级挂于城门的李成栋,这一切都让侯玄演恨意冲天。
很快派出的探子就从四面回来,其中一个在马上抱拳说道:“禀国公,已经查到李成栋兵马的去向了,他们逃向了崇安”
“地图!”
张一筒从怀中抽出一张地图,在马下双手拉扯开,侯玄演微微欠身看了一会,在地图上指出崇安的位置,马鞭一指西南,扬声道:“杀向崇安!”
崇安并不是蒲县能比的,此地背靠大名鼎鼎的武夷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沿着崇安河南下,整个建宁府的州郡尽在沿岸,福建行都司所在的建宁府,唾手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