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兴智呆呆望着堂外。
他知道梵音楼在府中何处,从大门到梵音楼,要经过一条狭窄的长廊,青石板路夹在两堵高墙之间,只容两人并肩通行。
那么,李瑕把蒙人招呼过去要做什么,他也明白了。
果不其然,很快,远处传来了痛苦的惨叫声、愤怒的喝骂声。
段兴智仅听这声音,就能想像到那十余个强壮的蒙古人被堵在小小的走道里被屠戮的场景。
又过了良久,李瑕重新回到大堂上,手里提着个头颅,随手放在段兴智面前。
“说吧,他是谁?”
血在案几上一点点汇聚,向边缘流淌。
头颅上的人脸表情还十分鲜明,怒目而瞪,仿佛随时要扑上来。这人临死之前显然无比愤怒。
任谁被偷袭了,心情都不会好。
段兴智虽有预料,却还是大骇不已,喃喃道:“这,这……”
“说,他是谁?”
段兴智强忍着想呕的冲动,道:“奥鲁官手下的护卫长席日勾日格。”
李瑕不在意死人,更在意活人,遂问道:“奥鲁官是谁?”
“格杜。”
李瑕又问道:“他住在哪?住所还有多少兵力?”
段兴智闻言,不由骇然。
听李瑕话里这意思,竟是还想找上门去把格杜也杀了?
“李……李县尉,我并非不听话,但能否容我说几句话?”
“不行。”
段兴智偏过头,努力不去看案上的头颅,不去看李瑕的脸色,兀自喃喃道:“眼前这情形,我很熟悉。当年,高泰祥把持朝政,就是在我面前杀了蒙古使臣,血渐大殿,可结果……”
“噗。”
“啊!”段兴智惨叫一声,瞪大了眼,只见一柄长剑已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大腿。
郑慧缘见此场景,眼中泪水涟涟,很是心疼。
“回答我的问题,别说没用的东西。”李瑕道。
“好,好。格杜住在……城外,城北千户所,他有五百人,其中蒙人近百……”
“城外?”
“是,他不喜欢城池……喜欢住蒙古包,说是……说是‘辽阔’。”
李瑕皱了皱眉,略有些诧异。
算时间,格杜看到城南的火光,派人进城找段兴智问,在这大半夜的,动作非常快了。
从这一点上就能看出蒙人作风与大理兵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