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总共也干不了半天,他还没资格说种地苦、种地没意思,还轮不到他抱怨。
这点小活,也只能警醒他自己农民不易。
……
几个新降的官员随行而来,正在另一片田地干活,动作都比李瑕利落得多,但嘴里却诸多抱怨。
“战事迫在眉睫不去管,跑到这来做样子,年纪轻轻的,还真能装模作样。”
“沉住气。他的江山他都不急,你急什么?”
“他又不会翻地,搁这里收买人心,别等下了种子就被赶……”
“嘘。”
路过的王恽眼睛一瞪,喝止了这些说闲话的官员。
他看了看天色,趟过泥地,走到田梗上抛下锄头,到李瑕身边低声提醒了一句。
“陛下,时间不早了,今日接回张柔,陛下无论如何该亲自接见,再不赶回保州就来不及了。”
“好。”
李瑕额头上沁出了些汗水,手上的动作却已很熟练,又勐锄了几下,终于将沟挖通。
“走吧。”
王恽在蒙元时仕途不太顺,投降时也只是史家的幕客,私下里常写诗词述说怀才不遇的心情,诸如“只恐南阳垅底,空怀梁父长吟”之类。
如今投降了李瑕,今日还得以随驾,他十分殷勤,连忙抢着去提水给李瑕洗脚。
他才到小溪边,正要用桶舀水。
李瑕却已过来,一脚踩进冰冷的小溪里,俯身洗起来,还向王恽问道:“怕冷吗?”
“臣不怕。”
“那快点洗了出发。”
“臣谢陛下恩典。”
就这么简单一件事,王恽大受感动,绕到李瑕下游进了小溪。
“冰水洗脚,有什么恩典。今日翻地之事,你怎么看?”
“臣……隐约能体会陛下的苦心。”
“是吗?说说。”
王恽有些紧张,舔了舔嘴唇道:“前几日听陛下与董相公说过之后,臣便在思忖此事。虽说如今播种,来不及济大军二三月时所需粮草,但眼下忽必烈一心拖延战事、坚壁清野,陛下若强攻燕京只会徒费粮草,不如开始军屯,待忽必烈得知此事,必以为陛下之存粮足以应付到夏秋之际,他不知虚实,必乱了分寸。”
李瑕没作回应,但眼神中已有了赞许之色。
王恽又道:“等陛下安排好了军屯之事,正好天气转暖,可以攻打燕京。而忽必烈犹疑不定,以为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