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太太脸涨得通红,酝酿半晌,终于勉强道:“我也并不知晓,此事有无关联。”
“江大夫……”她咬了咬唇,忽偏过脸,一口气道,“未出阁时我并不头痛的,自成婚后,才常在……房事过后生出头痛。如今成婚已过二十年,近来若有房事,越发头痛!”
话说完,紧紧闭口。
脸上表情变幻不定,似乎整个人都绷起来了。
江慧嘉其实还有疑问,比如说,既然房事头痛,那为何不减少房事,为何枕头下面还要藏着一个角先生?
但前面的话已经让钱太太露出了羞耻难堪的模样,倘若再深问,未免显得咄咄逼人,更要引发病患反感。不过有些话,又不能不问。
江慧嘉点点头,面上表情平淡寻常,似闲聊家常般道:“钱太太既常因房事而疼痛,又常思房事,且每每迫切难忍,可是如此?”
她措词还算委婉,但意思很直接。
说白了就是直接在问,钱太太是不是欲念旺盛,所以即便每次房事都要头痛,她也还是不能克制欲|望。
钱太太简直羞耻欲死,她掩面道:“江大夫何意?偏要问这些不相干的!我便是……便是……又与你何干?”
说到后来,忽又放开掩面的手,狠狠瞪视江慧嘉。声音中并带了心虚彷徨的冷厉,仿佛是到了崩溃边缘,下一刻就要暴起伤人。
江慧嘉料想她反应会很大,但没想到她的反应居然这样大。
也是她忽略了古人在这方面的保守观念。
尤其是钱太太,她虽然是商户人家的妻子,但她也富贵了几十年,就算不是大家闺秀出身,也应该受过类似大家闺秀的教育。
对她而言,过去的二十来年里,因为房事而头痛,这大概本来就是很难忍受的一件事。
更加上她欲念更强于普通人,这种相对而言堪称“淫|荡”的行为,或许也给她造成过很大的心理压力。
江慧嘉虽然不是专业的心理医生,但她是学中西医结合的,辅修过心理学,对病人的种种心态自然有所推演。
眼看钱太太目露凶光,江慧嘉忽然伸手,轻触到钱太太额角左侧的一根银针,道:“小心!”
钱太太一惊,回想起自己脑袋上还扎着针呢,下意识就有些骇怕,忙又坐直了,急道:“怎么?”
她的注意力已经被转移,江慧嘉就道:“针要动呢,钱太太务必坐好,本次针灸止痛虽不能治本,但也至少要持续半刻钟才好拔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