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慧嘉不愿意过多探究别人的家事,但医者医病,有时候不止是要医人,还要医心。
她前世从医经历丰富,碰到这种有故事的病人,实在是必要的时候,也会与病人深谈几句的。
“肖二娘子。”江慧嘉道,“你真的愿意死,然后让自己的儿子以后叫别人做母亲,让自己的丈夫以后成为其他女人的丈夫?”
“肖二郎是府学廪生,往后说不得还要考举人,中进士,甚至是授官。你活着陪他共贫苦,却在死后看他与旁人同富贵。说不得后来的那个女人以后有了孩子,为了家产前程,还要视原配嫡长子为眼中钉肉中刺,你都不在意?”
肖二娘子豁地瞪大眼睛,哑声道:“不……不会,她不会……”
江慧嘉淡淡道:“此一时彼一时,人心都是易变的,肖二娘子不会不懂罢?”
门外,肖二郎请宋熠等人到正厅去坐。
宋熠推辞道:“不必如此麻烦,便在此处等候甚好。”
肖二郎神情有些尴尬,又有些期盼道:“是……是,江大夫诊病要紧,我们还是在此等候,等候。”
又等了摸约一盏茶的功夫,那门吱呀一声,江慧嘉终于开门出来了!
肖二郎忙迎上去:“江大夫!我……内人她如何了?”
江慧嘉微颔首道:“今次虽换了单方,但要根治二娘子病症只怕仍然难建全功。我另有一法,或能真正治愈二娘子此疾,只是尚需准备几日。三五日内,还请肖二郎务必好生照料二娘子。”
她回头看了看那冰凉的房屋,意味深长道:“至少,屋中炭盆总要放一个,二娘子的被褥也该置换。肖郎君若是得空,也最好多多陪伴二娘子。”
“炭盆……”肖二郎面皮微涨,急忙解释,“炭盆我原也想放的,是前头又大夫说了,内人是肺疾,用炭反怕熏了她。”
江慧嘉道:“若是买不来银霜炭之类的无烟碳,给肖二娘子多灌几个汤婆子也好。捂在被窝里,常常置换保持温热,别让她冻着。”
肖二郎讪讪道:“因内人怕热,每日里总要不停出汗,所以便没想到要给她灌汤婆子。”
江慧嘉有些气笑道:“她怕热你便以为她耐冻?所以大家都在过冬,只有肖二娘子是在过夏?”
一句话说得肖二郎无言以对。
江慧嘉迈步便走,走到肖家前院门口才又转过身来,淡淡扫了肖二郎一眼道:“肖二娘子的病是能治的,但究竟能不能治好,还要看肖郎君是否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