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荆湖南路不同,江南东西两路和两浙路的“江南风味”明显是要更浓郁得多。
或者说江南东西两路和两浙路一带,才更符合传统意义上的“江南”。
荆湖南路古为荆楚南境,当地多有少数民族,当地人甚至还有被中原正统蔑之为楚蛮的。
时至大靖朝,荆湖南路当然不再属于南蛮境,反而文化昌盛,经济发达。如今也被归入江南道,算是教化之地。
不过西江南与东江南,区别仍旧是十分明显的。
其中比较有意思的有几点。
一是口音。
江慧嘉在这次出游中可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十里一话,百里一俗。
十里西的一个地方,人们或许将“走路”说成“行路”,下雪说成“哈雪”,“打水”说成“打许”;十里东的一个地方,那“行路”就成了“缝路”,“哈雪”就成了“落笋”,“打许”又成了“打昏”。
类似的例子还有好多,这个时候就体现出章镖师的好处来了。
许多的地方语言,江慧嘉和宋熠都听不懂,白果也成了个聋耳朵,反倒是章镖师,竟然能说多地方言,纵使都不太标准,可反正要跟当地人交流一般都是没问题的。
江慧嘉也兴致勃勃地跟着学了些颇具特色的地方语言,此外,有事没事就跟宋熠学说官话。
大靖朝的官话可不是现代的普通话,时人常有言“乡音是处不同,惟京师,天朝得其正”,说的也就是,大靖朝官话统一,说的都是京师语。
此外,由于南北不同,江南一带还将苏州吴音称为南方雅音。
越往东去,在城镇中,说南方雅音的人就越多,叫江慧嘉很是体会了一把吴侬软语的古典滋味。
江慧嘉又问了宋熠为什么会懂官话。
她穿过来就继承了原主的记忆,所以自然就会说宝庆府方言,宋熠平常也一直是说宝庆方言的。
宋熠说:“府学有先生专门教授官话的,我从前也零散学过些。读书人大多要学说官话,否则各地乡音都不同,日后去了朝堂,张大人吵架说广南话,李大人上奏说淮南话,周大人辩政又说成都话,朝堂岂不成了菜市场?琴要同牛说话,牛偏听不懂,却又怪谁去?”
他言语幽默,逗得江慧嘉直笑。
一路走走停停,宋熠游记记了不少,江慧嘉也特制了一块游医的幌子,还在幌子上系了个铃铛,又把幌子绑在骡车上,从乡村到城镇,从贫民到富家,零零散散也治疗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