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李兄。”
苏定方虽然年轻,但向来沉默寡言,仔细倾听了李善的叙述和一旁城内医者的讲解后,只说了这一句。
那夜手术之后一直坐在马车上南下,苏母恢复的还算不错,但最后两日弃车乘马,伤口再行崩裂,李善检查了一番,指挥周氏重新敷药包扎。
李善倒是没有某些医生的脾气,让朱八去请来城内大夫,一番诊断后给苏母开了几副药。
“相互扶持南下,多赖苏兄之力。”李善摆手,看了眼苏定方的神色,轻声道:“前事不必再提。”
这是实话,李善从来没想过手下苏定方手书的那份卖身契。
那边周氏已经煎好药,服侍苏母服下,后者是个头发银白的老妇人,看模样约莫五六十岁,慈眉善目,脸若银盆。
这时候马周突然出现在门外,“田总管那边传信,刘黑闼大军东来。”
李善眯着眼想了会儿,“这么快……突厥人呢?”
“突厥大军仍驻扎五十里外,按兵不动。”
李善看了眼苏定方,“守得住吧?”
“守得住。”苏定方斩钉截铁道:“粮草、军械、兵力都不缺,至少能守到十二月底。”
十二月底……意思是能守到明年了,就算李建成非要在长安过个春节,李渊也难以忍受河北山东沦陷这么长时间。
门外马周追问道:“突厥军真的会北返?”
“某真的不知。”李善翻了个白眼,“要不……你出城去问问那位阿史那社尔?”
马周悻悻离去,苏定方突然单膝跪在母亲身前,“山东河北连年大战,民不聊生,汉东王几度起事,孩儿欲迁居关中。”
苏母迟疑的盯着儿子,又抬头看了看李善,“关中何处?”
“长安城外,东山脚边,景色雅致,适宜久居,山上又有名寺。”
李善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赞成迁居……显得李善有那么点挟恩图报。
拒绝……显得李善太过虚伪了。
一路南下,李善几乎事事都对苏定方明言,而且无论兵力几何,都以苏定方为首。
救母之恩,信任备至,苏定方不觉得自己一个窦建德、刘黑闼旧部,还有更好的选择。
苏母早在历亭左右就完全清醒过来,已经听周氏将事情经过仔细叙述过,面对儿子这个请求,只能轻叹一声,“那就要烦扰李郎君了。”
李善登时松了口气,整理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