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出月子就进宫,肯定是有事,直说无妨。”
平阳公主沉吟片刻,从袖中取出了一封信递过来,“怀仁来信。”
“噢?”李渊略感诧异,前两年李善在代州,常通过平阳公主这条线将一些信息写在信中直抵御前,但如今李善出任灵州道行军总管,几乎控制了整个关内道的兵力,但有事务,直接上书就是了,为什么还要通过平阳公主呢。
打开信看了几眼,李渊笑着问道:“怀仁意欲留下段德操,戴罪立功?”
“是。”平阳公主点点头,“段德操乃父亲早年旧部,随父亲晋阳起兵,兵败灵州被擒,尚不知是否除爵,怀仁不敢擅专,所以来信。”
“前些年段德操镇守延州,劳苦功高,虽此战败北……”李渊略一沉吟,随即就道:“本就不欲除爵,只是罢职而已,怀仁欲用之,也是好事。”
李渊心里明镜儿似的,人家段德操在延州干的有声有色,被调到灵州才一个多月就被老对手梁师都击溃……显然,这个锅不应该是段德操的,而是襄邑王李神符的。
再说了,正如女儿所言,段德操是自己的嫡系,如今朝中局势诡异非常,这种人物当然不会丢掉不管,日后必有起复。
放下信件,李渊笑着说:“如此小事,怀仁上书就是,何必让你跑一趟?”
平阳公主正色道:“泾州一战,大败突厥,斩首数万,彰显国威,此乃怀仁之功。”
“但怀仁亦有过错。”
“平阳说来听听。”
“其一,身为主帅,亲身犯险,非明智之举。”平阳公主哼了声,“二弟亦曾多次亲身犯险,但武艺高超,射术精湛,身边又有秦琼、尉迟恭这等勐将护佑,而怀仁擅谋略,不精武艺,马术寻常,舍弃所长,用其所短,非智者所为。”
李渊笑吟吟道:“二郎倒也提过,怀仁看似犯险,实则择机得当,去岁云州一战,怀仁也是单骑端槊冲阵,从而引得全军冲锋,终第二次击溃颉利可汗。”
“但当年在马邑,雪夜袭营,怀仁就没有亲自上阵,而是以刘世让率军夜袭……”
“父亲怕是忘了!”平阳公主打断道:“郁射设逃遁,是怀仁单骑赶上,亲手生擒的!”
李渊一时哑然,被堵的没话说了,自己怎么就忘了这事儿了呢。
平阳公主继续道:“其二,私纵敌酋,突利可汗虽名义上是小可汗,但在阿史那族内地位极高,先后与颉利可汗、都布可汗相抗衡,非寻常酋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