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所谓的县衙,听起来虽然高大上,但照样老旧不堪,甚至比严礼强他们家之前在青禾县住的老房子都不如,为了招待孙冰臣一行,那县令甚至把衙门里的当差的几个衙役,书办之类的家属都发动了起来,在衙门的后堂,用土基垒起了灶,特意杀了一头猪,为众人准备晚饭。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严礼强都不敢相信一个县会穷困落魄到这样的境地。
不过那县衙虽然破旧,但县衙地下却还有一个能够关人的牢房,在来到县衙之后,严礼强就让人把叶天成从囚车里押了出来,送到了牢房,他在亲自留在牢房里看着。
和别的地方的牢房的那种阴暗潮湿不同,石寨县县衙里的牢房,干燥得犹如一个从干燥的石头上挖出来的坑洞,在这样的天气里,又燥又冷,这间牢房,已经足足两年没有关押过什么人了,所以牢房里的气味还不算难闻。
牢房里点着火把,没有灯,点燃的火把在燃烧的时候,会发出特别的声音,就像老鼠在吭着桌角一样,因为对石寨县这种地方来说,点灯用的油都是奢侈的,许多人连饭都吃不上,吃不饱,哪里还能奢侈到用油来点灯。
送来草席的人一离开,刚刚被关在牢房里的叶天成就一下子动了起来,哗啦哗啦的抖动着手铐脚镣,来到了牢房的铁栏之前,双手住着铁栏,盯着在不远处,摸着狗头逗着黄毛的严礼强,放低了声音,“今日到了石寨,明天早上再走两个时辰就离开甘州了”
严礼强平静的看了叶天成一眼,没有说话。曾经的平溪郡郡守,经过这些日子餐风露宿风尘仆仆的颠簸,每日不洗脸,不洗澡,不刷牙,不洗澡,不洗头,不换衣服,早已经蓬头垢面,一脸乌黑,和一个乞丐差不多,或许让他和一个乞丐显示出差别的,就只剩下他那一双幽若鬼火的眼睛。
严礼强感觉,越是要离开甘州,这两日叶天成也就表现得越加的焦躁。
严礼强知道叶天成为什么焦躁,因为一旦离开甘州,这一趟旅途真正的凶险才开始,叶天成知道前面的路上有人等着想要他的命,而他却不甘心就这么像一个废人一样在囚车里窝囊的死去,所以才焦躁起来。
其实不止叶天成,这几天严礼强也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压力,从前天开始,每天走在队伍之中的严礼强,就感觉不自在起来,有了一种被人窥伺的感觉,但奇怪的是,这一次,他却无法找到那窥伺来自何处,但总感觉有一个如跗骨之蛆的阴影,在跟着他们的队伍,哪怕走在四下无人的旷野之中,这种感觉也都出现过好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