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尔哈赤的身体怎么样,他自己心里最清楚。
怕死,倒不如说是不敢死。
对努尔哈赤来说,大金上次战败以后,根本无法应付熊廷弼和洪承畴的反攻,几乎全部撤出辽东。
努尔哈赤不想终自己一生,都是在做无用功,何况来说,战败以后,国内还有许许多多问题等着他处理。
一些妄图颠覆自己统治的八旗贵族,还有蠢蠢欲动的汉人们都在盯着。
努尔哈赤知道,八旗的勇士们,还都在等着他为辽东的惨败洗刷耻辱,找回补偿。
最近这几个月,后金国内一直都笼罩在失败的阴影中。
而且,从辽东撤军以后,八旗军抛下了星罗棋布的农庄,有许多的旗人都因此而一无所获,至于亲人的战死,更是让他们万分悲痛的原因。
很多八旗贵族都在为抛弃自己的属地和农庄,或是得不到战利品而抱怨,努尔哈赤明白,现在许多旗人都还没有丢掉靠掠夺为生的恶习。
更可怕的是,曾经如狼似虎、强悍无敌的八旗勇士,在辽东之战战败以后,竟被明军的火炮吓破了胆,变成了谈虎色变的胆小鬼。
努尔哈赤知道自己身体大限将至,但他也明白,身为大金的大汗,自己总要做些什么,不能再沉寂下去了。
这次明国与林丹汗大打出手,就是他的机会。
这个时候,努尔哈赤想到了一句汉人的古语: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范先生,最近明国国内的消息,在老寨的八旗子弟当中流传甚广,本汗找你来是想问问,确切属实吗?”
努尔哈赤躺在榻上,相比几月前一副马上就要死掉的样子,现在面色中有了些许血润,气色也好多了。
范文程被召见过来,路上还在想着会是什么事情,听到这话,心中起了疑虑,却还是老老实实地回道:
“根据奴才在之前在明廷为官的经历,这个消息应当是真的。”
“林丹巴图尔也是睚眦必报的人,或许是今年二月份蒙古诸部入寇大同,引起了这次的变故。”
努尔哈赤点头,忽然间咳了两声,然后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从床上起身,来回走着松了松筋骨,笑道:
“范先生,您看,本汗身体比之前可是好多了。”
范文程自然看得出来此时努尔哈赤的外强中干,但老汗如此做派必定是有计划,他也附和说道:
“大汗老当益壮,看来上次的伤是全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