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叮叮哭过,笑过,闹过,就是没见她害羞过。 她的职业决定了,无论一个男人光着身体站在她面前,或者她光着身体站在一个男人面前,她都不会感到羞涩。 实际上,这也不算“见过”,在这个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我根本看不清她的脸,只能算是听出了她的羞涩,或者说感受到了她的害羞。 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后来也没有时间去明白。 那个黎明之后,我们恢复到了从前的工作关系,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 十天以后,也就是我在A市工作五十天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大事。 天上人间,停业整顿。 这次整顿还没有期限,据说是啥时候合格啥时候重新开业。 一时间流言四起,很多人都说天上人间没机会开业了。 关于这次整顿,有着各种版本的所谓真相,有人说天上人间的老板做别的投资亏本了,准备将这地方转让出去。还有个说法是,马上就要进行全市严打,所有违规场合都跑不了,天上人间只是个出头鸟。 真相到底如何,一般人不得而知。 我问过老崔,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整个A市风月界都陷入了一种沉寂的恐怖中,姑娘们人心惶惶,已经有人开始风紧扯呼,以探亲或度假的理由纷纷逃离了A市。那段时间,我很欣慰,七大金钗没有一个做逃兵的。两个星期以后,我欣慰不起来了,天上人间依然没再营业的意思,从老崔的口风中,也没透露出啥时候才能再开张。 瑟琳娜开始跟我商量,是不是该考虑转移阵地了,毕竟这么闲下去也不是办法。 我没有答复她,因为来到这里已经两个月零几天,算算时间,麦甜应该回来了。我很不负责任地想,以后的事情麦甜来拿主意,我就别插手了。 不出我所料的是,麦甜果然回来了。 出乎我意料的是,回来的麦甜不太正常。 在我的记忆里,麦甜是一个独立、坚强、有主见、个性很强的姑娘,她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基本上就是腹黑大姐头外加女王的结合体。而我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给我的印象是虚弱、憔悴、无助,尚未从悲痛中恢复过来,俨然一个刚刚葬过花的林妹妹。 我们重逢的场面很有戏剧感,麦甜把我叫到她房里,和我紧紧搂抱在一起。 实际情况是,她靠在我身上哭得昏天暗地。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作为一个名义上的长辈,一般情况下都是她安慰我。而且我跟她在一起的时候长期斗嘴,都没正儿八经的谈过人生理想。那一刻我没搞清楚状况,不过脑子的说了一句:“怎么回事,别一副死了爹的表情行吗?” 在这样的情况下,麦甜的回答依然很幽默:“我没死爹,我刚死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