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在她离去后,书案后的人硬生生地折断了手中的玉笔。因为太过大力,碎玉尖刺破了他的拇指,殷红的血就这么顺着手指蜿蜒淌了下来。而裴瑾琰却是依旧面色淡然,仿佛那指尖淌血的并不是他一般。陆家,在这一天里费尽了心神的陆苒珺疲惫不堪,还不到晚上,她已经梳洗妥当早早地上了床准备歇下。许是知晓她的心情不佳,屋里伺候的人皆不敢弄出声响,就怕吵了床上的人歇息。可东篱知道,虽然看似呼吸平稳,可陆苒珺并没有睡着。拿了针线坐在脚踏上静静地缝制着香囊,细微的声音与床上清浅的故意连成一片。许久之后,终于一声叹息传来,陆苒珺睁开了眼睛。东篱一顿,道:“是奴婢吵着小姐了吗?”“不,是我自己心不静罢了。”她侧过头看着她,“什么时辰了?”“快两更了。”“是么,这么快啊……”陆苒珺垂眸,他,应该会来吧!坐起身,薄被从肩上滑落,里头只穿着单薄的里衣更显得她柔弱无骨。墨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她复杂的眸光。“小姐要喝茶吗?”东篱见她起身,给她垫了个大引枕。陆苒珺摇头,“替我更衣吧!”“小姐?”东篱惊讶地望着她。陆苒珺却没有解释,见此,东篱也不得不听她的吩咐,替她寻了件雪缎料子的冰蓝色银纹长裙。一头青丝也就这么披散着,毫无点缀。坐在炕上,从窗子望去,天空中的皓月正散发着清冷的光芒,犹如……他一般。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东篱看了眼陆苒珺,轻声走了过去打开门。“四姑娘,主子有请!”来的是老五,一身黑衣带了些凉气,目光朝着陆苒珺望去。东篱抿唇站在一旁,直到陆苒珺走过来,出了门她才跟上去。熟门熟路地离开侧门,陆苒珺闲庭散步般地走到巷子里,上了熟悉的马车。里头,如从前一般端坐着某个人,玄色的袍子将他原就冷漠的面容更衬得冰冷了些。见她进来,他抬眸,“苒苒!”陆苒珺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地坐下,回应他,“嗯,这么晚了,有什么要事么?”裴瑾琰眯了眯眸子,“是有些问题要问你,希望苒苒能解答一二。”“修之要问,苒珺知无不言!”面对她这般淡然的模样,裴瑾琰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忍耐竟然会有破功的一天。压下心中的不适,他道:“听说你定下亲事了?”陆苒珺垂着眸子,嘴角轻轻荡起一抹笑意,“嗯,大抵在八月里吧,还有些事需要处理。”“是苏恒吗?”“嗯!”“他很好吗,或者,他比我好吗?”裴瑾琰盯着她,这番话说出来,今后就不一样了,如同被捅破了的纸包不住任何东西。陆苒珺心思复杂,面上却还是未曾泄露半分,她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