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的鞭炮声响起时,别人家都阖家团圆,只有陈达家缺人。范海涛不在,他要盯着全市治安,确保在整个正月里梁城可以把犯罪率降到最低。这话起来挺轻松的,听起来也很正常,就像是一个普通工人赶上了大年三十值班,没什么好抱怨,又不是年年如此,但范海涛这个公安局长不太一样。
“菜好啦!”
今菜是刘芸和陈达母亲一起做的,一共十个,取了个十全十美的意图。在北方,春节晚上不吃饺子,吃菜喝酒,到了晚上十二点饺子才上桌,大家看着春节联欢晚会、听着跨年钟声结束一整年的辛苦。
“妈,我爸什么时候回来?”
这不是陈达问的,事实上他都没怎么想起来问,这是刘芸提的,毕竟之前问过一嘴,那时候老太太回应是:“值班呢。”刘芸就以为一会还不得下班了么,才有了刚才的法。
“回不来,他每年都得在局里和值班的警察一起过年,有一回啊,我也不知道来了什么脾气,使性子非逼着他回来吃年夜饭,结果人是回来了,对讲机、手机摆了一桌子,一顿饭的功夫全市的警察都在汇报执勤情况,家里乱的和市局一样。打那儿开始,我再也不用他回来了,十来年了吧。”
十来年了,梁城公安局的局长竟然十来年没回过家过年了,这话出去谁信?你就算再忙,回家吃顿年夜饭又怎么了?
刘芸伸手揽过老太太肩头,抱着她紧了紧手:“妈,以后我和陈达陪你过,等我爸退休了,咱们一家人再一起过年。”
有人在春晚舞台上过了二十几个春节,结果不想上了被人口诛笔伐;有人连续十几年都在市局办公室和警察们一起为市民维护治安,但老百姓一不高兴就大骂’警匪一家’;有人从就被训练,不断在球场上用尽全力去搏一场胜利,可一输球就变成了臭脚……
这到底是人家没做到位还是当从众心理出现时,我们都没有看到自己的苛刻?
当、当、当。
敲门声响了,陈达起身去开门,他知道来的是谁,因为自从范海涛上任开始,那些被照顾过的警察就会自发的在大年三十来家里拜年。因为范局长不收礼,那这些人想表达谢意只能在一年之中最重要的日子。
咔。
房门打开,门口站着一名穿警服的警察,他见着陈达连忙称呼:“陈队。”而老陈的记忆里已经没了这个人。
“冷啊,快进来,吃饭没呢?”
这个人应该姓冷,不然自己老妈也不会如此称呼他。